“没房了,改日吧。”夫人说完后心虚地朝地窖方向看了一眼,怕掌柜听见自己平白扯谎,又要挨训。
“齐时雨,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
齐时雨这个名字让夫人一个愣怔。这个名字,除了掌柜,已经很久没有别人喊过了。
他离京多年,江湖上有了其他名号和身份,几乎没有人知道,如今边陲小镇上的客栈掌柜,也曾翻云覆雨手握一个国家的存亡。
可来客会是谁呢?
齐时雨猜不出来。
他打开了门,心底担心会是朝廷的杀手。
他毕竟曾经谋反,谅解宽恕他的是已经驾崩的先帝,如今刚刚登基的小皇帝会不会对自己和停云斩草除根,他并不确定。
门外站着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雨水方停,斗笠上还滴着水渍,男人摘下斗笠,将其拿在身侧,露出了一张艳丽的脸。
齐时雨生来脸盲,没办法从面孔中认出来人,心中警觉,开始思考如果现在对方突然出手,自己能不能从对方手里挨过三招,挺到沈停云听到动静从地窖出来的时候。
“好久不见。”来人笑笑,看起来并无恶意。
正在猜测对方身份的时候,从隔壁医馆跑出来一个少年,径直走到两人身边,笑嘻嘻地喊了一声齐叔。
“我师父问上次托齐叔你找的药材,可找到了?”少年完全没有看出两人间紧张的氛围,自顾自地讲起了话。
齐时雨见来客久久未露杀气,一颗心放下了几分,看向少年说道:“找到了,正想着给谷里寄信,让他派你来拿,没想到你竟提前来了今天竟就过来了。”
少年挠挠头,不好意思道:“这不就是想到一块儿去了吗。对了,我师父还交代,若是听雨楼还能找到什么稀奇药材,都跟这次一样,多给他留点儿,钱不是什么大问题。还有,上次沈叔提议说找个人相亲的事情,我师父还是不愿意,说自己一个人过得挺好,一把年纪了,没那个必要。”
齐时雨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聊完了要说的话,少年才后知后觉到客栈门前还站着一人,看起来甚是陌生。
“齐叔,这位是?”
少年替齐时雨问出了他想问的话,于是齐时雨挑眉看向来客,希望对方可以自报家门,也好判断到底是敌是友。
来人依旧笑着,友善的说道:“我姓韩,是你齐叔的故人。”
少年也朝他笑笑,说:“前辈好,我叫潘嘉澜,我师父和齐叔他们是朋友。”说罢告辞回了隔壁药铺。
齐时雨不记得自己还有姓韩的故人,眯起眼上下打量起来人,等到潘嘉澜彻底进入药铺后,才问道:“你到底是谁?”
来客薄唇轻启,说道:“时雨哥哥,当真认不出我了?”
齐时雨脸上几不可查地闪过一丝错愕,从齿缝中挤出了三个字。
——喻寒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