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色身影如一道闪电掠过,『千本樱』在半空划出完美的弧线。那柄传闻中能散作亿万樱刃的斩魄刀,此刻以其最原始的姿态展现着绝对实力。所谓贵族的风范,就是把基础剑招都练成始解级别的杀伤力。
陆荨还算镇定,但恐惧已在人群散开,惊动一众吓破胆的矿工。
“腿没断的赶紧跑!”她趁机猫腰冲过去,疏散吓瘫的流魂工人。左手拽起那个发抖的小女孩:“还能动吗?”
“我、我站不起来……”陆荨正打算抄起对方跑路,身后已传来虚临终的嘶吼。这些前几天刚血洗过南区的虚,在『千本樱』下脆得像朽木家茶会上的三色和果子。
“雅,太雅了!”陆荨在心底疯狂鼓掌,顿时理解为何香织在宿舍里供奉着朽木少爷的斩魄刀模型。这种把砍虚演出剑道仪式的绝技,确实值得大小姐们挪用买和服首饰的钱去收藏同款。
“六番队管辖区域频繁出现虚群,看来需要重新部署巡逻了。”朽木白哉收刀时的低语飘过来,冰冷的视线扫过陆荨腰间歪斜的斩魄刀,“呵,真央生。”眼神分明在鄙视她是个连刀都佩不好的废物。
切——陆荨在后方偷偷回敬一记白眼,心里已经在盘算用鬼道把对方羽织烧出洞的一百种方法。
装什么大爷,您那扫描系统刚才不也漏怪了吗?没人问责你就偷着乐吧,职场霸凌前请先看看自己的KPI完成度再发话。
“别怕。”她摸出怀里的金平糖塞给发抖的少女,故意用能让整条矿道听见的音量说:“有六番队的精英在,咱们的安全指数堪比贵族金库——”话没说完,身后猛然传来石壁碎裂的脆响。
十几张惨白的虚面从后方岩壁剥落而出,诡异的嘴角一直裂到耳根,巨大的身子塞满了整条矿道。最前排的那位虚面仁兄格外热情,舌头在森白獠牙上扫了一圈,直奔她天灵盖而来。
“淦!一点面子不给是吧?”斩魄刀出鞘抵挡的瞬间,陆荨都震惊于自己还记着课堂上教过的斜劈向下最省力的肌肉记忆。刀锋与骨牙相撞,爆出的细碎火星崩到脸上,她才意识到这点小妙招大概也只起到一个心理安慰的作用,实际上砍虚难度比用刀片劈钢筋混凝土还费力。
“这玩意是注铅的吗?!”她龇牙咧嘴地跟卡在虚牙里的斩魄刀拔河,那股混合着腐肉与灵压的恶臭扑面而来,比真央食堂年末供应的千年纳豆盖浇饭还带劲。
眼睛被熏得不受控制地泪水狂流,余光里,朽木白哉的『千本樱』正在上演唯美偶像剧。修长刀身化作绯色樱花雨缓缓摇曳,飘落轨迹都带着优雅。而她的斩魄刀却像根插在糯米团子里的筷子,任凭怎么使劲都纹丝不动。
“给我出来啊——!”陆荨双手死死攥着刀柄,掌心出的汗把缠柄布渗得像条滑溜泥鳅。她算是领悟了斩术老师那句防滑绷带不是装饰品的深意,可惜领悟得太晚,早知道就不该贪便宜买仿品。
陆荨还在和虚进行着你来我往的拔牙游戏,不悦的眼色传来,整个矿洞顷刻间被绯色刀光点亮。『千本樱』的刃芒如无风自动,如落英缤纷。精准削掉所有虚面具的同时,顺便把洞顶雕成了镂空天花板。
“……” 陆荨保持着拔刀的姿势仰头望去,璀璨星光从刚完工的镂空天窗洒落,在地面投射出灵动的斑驳光影。很美,陆荨愿称之为尸魂界最美星空房。问题是给矿洞修星空穹顶,真的能支撑得住吗?
“轰隆隆——!”
果然,刚雕琢完毕的星空穹顶和矿洞岩壁一起如豆腐渣般崩塌,碎石如暴雨倾泻而下。陆荨一个俯身抄起地上煤球似的小萝莉,在飞沙走石中扭出了瞬步考试时都没能展现的蛇皮走位。
烟尘滚滚中,流魂矿工们展现了惊人的求生欲,四处奔逃。毕竟比起壮烈牺牲,在打工的矿洞被活埋这种死法未免太社畜。
“朽木少爷!”陆荨护着小女孩的脑袋咆哮,“我知道您家后院够大,但这里不是六番队训练场!”话音未落,又一块巨石擦着发梢砸下,精准把陆荨脚边的照明珠砸个粉碎。
贵族式的战斗美学华丽无比,就是容易把平民队友一起送走。
烟尘散尽,朽木白哉的素白羽织纤尘不染。他淡淡瞥了眼缩在角落的陆荨,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不是还活着吗?”
陆荨看着朽木白哉那张仿佛被冰封住的脸,意识到跟这种贵族大少爷讲人道主义纯属自取其辱。
“带她过来。”朽木白哉收刀入鞘的动作优雅得像在插花,说出来的话却让陆荨寒毛倒竖。她下意识把怀里抽泣的小女孩往衣服里裹了裹,如同一只护崽的猫。
“她只是个普通流魂……能跟朽木家有什么瓜葛?”这位大少爷今天是在玩什么诱拐儿童的把戏?陆荨扯出个假笑,脚下却悄悄后挪半步。
月光穿过云层,在两人之间划出泾渭分明的光影线。朽木白哉的羽织下摆纹丝不动,脸上明晃晃写着“尔等庶民也配提问”的傲慢。
“找人。”薄唇里终于吐出两个冰碴子似的字。
“早说啊!”陆荨瞬间切换营业式笑脸,拍拍袖子就准备带人上前。她瞥了眼周围被削成渣的矿场废墟,小声嘀咕:“您要是表情和善点,我也不至于误会您是人口贩子……”
“噌——”的一声,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一只巨型虚破土而出,掀起的碎石直接把人撩向高空。
“大人还在说话——你礼貌吗?!”陆荨气到破音,被掀飞在半空中狼狈地转体三周半还被衣摆糊了自己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