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止不住的嘴角微扬:“他怎可与本公子相提并论,你,你方才说什么?慧明在寺外安的家?左右离得也不远,不如拂雪随我跑一趟?老贺,你先回去验尸,回头咱们公廨见。”
能仁里住家不少,邻居都是熟人,见到江不系和崔拂雪两幅生面孔都有些警惕。
天热,太阳落山后家家户户都在门外泼了水,三三两两的聚着乘凉,好几家都抬了竹床出来睡。
一女子看着不过二十来岁,与崔拂雪一般大,少妇打扮,端着碗追着个两三岁的娃娃喂饭。
与慧岸说的能对上。
“这位姐姐,”崔拂雪上前搭讪,“能否向你讨碗水喝?”
女子防备地看她一眼:“这位姑娘眼生的很。”
崔拂雪:“我们兄妹从京城来寻亲,只知多年前伯父住在南京城的能仁里一带,可寻了一整日连人影都没寻到,天儿热,实在渴得慌,这才向姐姐讨碗水喝。”
女子闻言放下了戒心,拽过两张凳子,:“你们坐着稍等,我去给你拿。”
片刻,女子端了两碗水出来:“慢慢喝,不够还有。”
崔拂雪道了谢,与江不系一人一碗小口喝着。
这时隔壁大妈问:“四娘,你家那位这两日是不是要回来,劳烦他替我写封信。”
四娘脆生生地应着:“该是今儿晚上回来,婶子要写什么告诉我,等他回来了我让他写。”
“也就是你们搬来了我才有这方便,要不还得上街上去找代写。”
崔拂雪随口问道:“姐姐也才搬来?想来也不会认识我伯父一家了。”
四娘给儿子塞了口饭:“搬来也有三年了,不过这里都是老邻居,你们倒是可以打听打听。”
崔拂雪:“今儿就算了,实在太累,歇一会儿就回去,明儿再问,”她又喝了口水,“姐姐平日里一个人带着儿子?可得小心着些,我一路过来听说大报恩寺最近出了怪事,还死了好几个和尚。”
四娘面上闪过一丝忧色:“可不是,也不知道是谁触怒了佛祖。”
崔拂雪还是一副随口聊天的模样:“听说那和尚叫慧什么……对了,有一个叫慧明……”
她画刚落音,听见“当啷”一声,四年手中的瓷勺落地,碎成两半。
江不系冷眼看着她,压低了声:“这位夫人认识慧明师父?”
四娘慌张道:“我,我不认识,不认识。”
隔壁婶子好奇地往这边探。
江不系亮出腰牌在她前面一晃:“四娘,在这里说,还是进去说?”
四娘惶恐地看着两人。
崔拂雪安抚:“难道你不希望抓到杀害慧明的凶手?”
四娘强自镇定:“婶子,烦你替我看着点兮儿,我替两位准备些吃食,二位,随我进来吧。”
进了门,四娘的声音带了哭腔,她突然转身跪在两人面前:“前两日听闻寺中出事我便心中忐忑,求大人抓住害我夫君之人。”
“夫君?”江不系垂眼看着她,“你明知慧明是和尚,还与其结为夫妇?”
四娘“嘭嘭”磕头:“夫君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心甘情愿跟着他的,是我的错,与他无关,求求二位大人,求求你们了。”
她边说边哭,片刻已是泪流满面。
崔拂雪将她搀扶起来:“四娘,凶手我们自然会抓,但你不可有所隐瞒。”
四娘急忙点头称是。
江不系:“说一说你与慧明如何结识至今。”
四娘顿了顿:“我与弟弟靠在神烈山采草药为生,三年前,我们采药时遇,遇到匪人,那人从后偷袭,打晕了我弟弟,要对我……是夫君及时出现救了我,我知道他是和尚,但心中钦慕不已,日日在寺外等他,几次纠缠,终有一回修了正果,那之后夫君便在此买了间宅子安置我,对外邻居都以为他是生意人,在外跑生意,如无意外,他每七日从寺中出来一晚与我相会,有时白天他有出寺的机会也会弯过来看望我们母子。”
江不系蹙眉:“晚上出来与你相会?”
“正是,他说寺中有条无人知晓的暗道,他可从暗道出来。”
江不系与崔拂雪对视一眼,慧智曾说过当年大修负责大殿的人是慧悲,可慧明竟然也知道暗道的存在。
江不系转回目光盯着四娘:“就这些?”
四娘咬了唇:“就,就这些,他回来的少,平时我弟弟会过来帮着照顾孩子。”
江不系突然一指一间关着门的屋子:“那间屋里放着什么?”
四娘慌张地跨了一步挡在他面前:“没,没什么,都是些我与孩子的东西。”
江不系给崔拂雪打了个眼色,崔拂雪过去搀着四年:“四娘,若是希望早日抓到凶手,你得知无不言。”
她说着,江不系两步上前推开了房门。
四娘挣脱崔拂雪想拦,已然来不及。
只见屋里放着张桌案,桌案上是一摞古籍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