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碎语说了许久,已至黄昏,谢长歌依旧意犹未尽,但宫门入夜就要下钥,不许任何人进出往来,时轩只能小声催促。
谢长歌不忍就此与楚玥分开,但初次见面便问对方住所,只会令对方心生戒备,也显得自己失了礼数,于是便想找个借口再次与他见面。
思来想去,谢长歌最终道:“今日多谢公子出剑相助,才使我不被贼人所伤。不如这样,三日之后,我请二位公子会丰楼一聚,聊表谢意,万勿推辞。”说罢便不等楚玥拒绝,带着时轩离了茶馆。
谢长歌走后,唐中问道:“师弟,我们去吗?”
楚玥低头看着楼下往来的客人,问唐中:“师哥可猜得到他的身份?”
唐中摇头,此人虽气度不凡,但京城之内达官显贵不胜枚举,若说具体是谁,自己却也摸不清头绪。
“我却有了些许头绪。”楚玥说,“他说自己叫谢故之……你还记不记得,北离的国姓便是谢。”
唐中恍然大悟,问道:“他是离国太子?还是哪位王爷?”离国皇族人丁稀少,太子更是皇帝唯一一个在世的儿子,如今皇室中年龄这般大的,只有当朝太子以及皇帝异母的胞弟了。
“多半如此,所以如果以我们如今的身份而言,这场宴其实是不能赴的。”邻国皇族刚到京城便忙着结交皇室中人,若被当朝权臣发现,两个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但我们初来乍到,因为是来和亲的,未来的太子妃不能被臣子看见,所以整个长安也没有其他人见过我的样貌。”楚玥接着沉吟道,“这般说来,其实去的话……倒也无妨。只要那人不是太子,也便成了。”
唐中道:“也不难,回去让墨竹去查太子的名号便是。若是太子,你我便不去,如若不是,聚一聚也无妨。”
楚玥摇头:“若谢故之真是太子,在民间多半不会用真名,而字又太过私密,除了亲近之人少有人知,墨竹大约问不出来。”
“那该如何?”会丰楼是长安城最大亦是北离最为出名的酒楼,唐中很早便想去看看,但其座位千金难求,如今茶馆偶遇的公子能约到位子,他不想错过。
楚玥沉思片刻,有了解答:“这般吧,便让墨竹去打探,今日太子是否出宫。如今我这个身份,想要打探太子行踪以求见上一面,倒也在情理当中,不会引人怀疑。”
--
隔日一早,墨竹回到驿馆,将打探到的情况告知了楚玥。
太子昨日批了整日的劄子,从未离开过东宫半步。
楚玥只知太子出入皆会有閽人记录,却不知北离的这位殿下实在荒唐,昨日午间扔了劄子,扮作内监模样混出的东宫,自然不会有所记录。
楚玥放下心来,又问墨竹:“我让你寻的宅子,如今寻得如何?”
唐中听闻,问道:“东宫那边不是备了宅子,我们寻宅子作甚?”
“不住东宫安排的那个。”楚玥说。东宫安排的宅子,难免有离国眼线,来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况且寄人篱下,活得也不自在。
墨竹道:“西市寻了一间,殿下亲自去看。”
“行吧,师哥我们两个今日就去看看。”楚玥更衣,带着帷帽出了驿馆,上马车后才摘下。
墨竹在西市找的宅子并不大,不过一进一出,楚玥冷清离开金陵,随行的官员到达长安后也便离开,如今身边也就剩了唐中、墨竹和青松三人,也着实用不到铺张浪费的大宅子。
楚玥对这个地段很满意,长安东市生活的多是贵胄,一举一动都难免有所顾忌,西市大多是普通居民,相对也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