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时候被送去乡下待过几年,对山里的情况比较熟悉,所以云柯倒是适应得很快,他顺着余盛指的方向走,果真见到了一处堆了几块石头的铁丝网处。
云柯找了个地方爬上去,翻过铁丝,看见正对面的一条河
刚才听余盛说,那几个alpha说是要比谁先爬到对面山上的那座墓碑,云柯听见的时候差点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荒山野岭,墓碑,这些alpha是真不怕死啊。
云柯憋着火气走过去,路很滑,鞋子沾上了黄土,他走过河上的桥,瞪着半山那被风吹动的树叶,决定等会儿见到那几个alpha,先一个甩一巴掌。
希望傅迟能先把他们带回来,这样也能将影响降低到最小。
可是越往山上走,他的心就越往下沉,他没有遇上正往山下赶的alpha,恐怕他们早就已经到山上了,说不定还起了冲突。
走着走着,云柯忽然停住,他嗅到了一丝alpha的信息素。
烟草味和硝烟味信息素在山中扩散,如果不是确定自己闻到的是信息素味,他可能当场就要打119。
墓碑就在前方,他离得很近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往上走,他听见傅迟压着脾气道:“按着他们的手,我来给他们打抑制剂。”
alpha信息素对自己的刺激有些大,原先就紊乱的发情期似乎隐隐有要破土的迹象,云柯呼吸急促,往后退了些,靠着一棵大树先坐下了。
他听着上面的声音从喧闹逐渐转为平静,大约是抑制剂起了效,刚才易感期的几个alpha已经缓和很多。
其中一个alpha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有些尴尬地认错:“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另一个alpha也紧接着开口,而后是傅迟烦躁的声音:“你们自己找死也就算了,叫几个omega过来干什么?假如刚才他们真的跟着你们来了,那才是真的完了。”
他嘲讽道:“你们还算幸运。”
云柯靠着树,晕乎乎地想,幸好,幸好没有omega跟着来,不然更是一团乱。
又有人说了几句讨饶的话,傅迟彻底不耐烦了,“回去了,跟我认错有什么用。”
他率先走在前头,后面的alpha稀稀拉拉地跟着,脚步声似乎近了,云柯脸上被蒸得粉红,双腿发软,后颈的腺体也开始酥酥痒痒,这是发情期的前兆。
因为刚才alpha信息素的刺激,他进入了假性发情的状态。
还好不是真的发情,只要那几个alpha走远了,他在原地坐一会儿,歇一会儿就好了。
吐息很热,脸上被蒸得热乎乎的,云柯转了个身把脸贴在树皮上,借着树皮的温度降低自己的体温。
…
傅迟被这几个蠢货气得没了脾气,下山途中臭着脸不说话,一个人走在最前面。
孟黎平时看着脾气好,现在倒是和他一样,走了多远的路就骂了多久,那几个闯祸的alpha被他骂得一句话都不敢说,如鹌鹑一样跟着往山下走。
“你们猪脑子啊?还爬墓碑,怕不怕墓碑主人半夜站你床头来寻仇啊,你这么厉害怎么不自己躺进去呢,站着干嘛,躺下啊……”
骂到一半,傅迟脚步突然一滞。
孟黎的话磕巴了一下,“怎么了,阿迟?”
恰逢一阵冷风吹过,这山上的树遮云蔽日,大白天的可见度也比较低,地面湿滑,苍天大树枝干盘虬卧龙,泥土都要塞不下,只顾着延伸。
就在这时,远处一棵命不久矣的枯树轰然倒地,孟黎一个哆嗦:“不是,墓碑主人真找上门了?”
闯祸的几个alpha打了个寒颤,胆子小的那个已经带着哭腔喊:“傅哥,救我。”
傅迟寒着脸:“闭嘴。”
有几个人已经怕得腿都在哆嗦,就连孟黎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都有些动摇,他左看右看,一迈步跑到傅迟身边,要把身子往他身上靠,可惜下一刻就被傅迟挡开。
他手掌撑着孟黎的额头,蹙了下眉:“你们先走,我有点事。”
“不要啊,傅哥!”
“傅哥别走啊!”
不顾身后鬼哭狼嚎的声音,傅迟一步步往山上爬,如果没猜错,他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柑橘信息素。
那个omega也来了,还发情了。
生理课上学过的,omega发情期得不到缓解,会对腺体产生不可逆的损伤。
而现在这个omega的信息素泄露出来了,说明他现在没有抑制剂,并且在这深山老林中,除了傅迟没人能救他。
……
声音渐行渐远,云柯原先还能听见孟黎的声音,后来就只能听见风声,鸟叫声,虫鸣声。
天地间仿佛都只剩下他一个人,云柯后颈的热不减反增,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他索性整个人都贴在树上,神智不太清醒,头脑发昏,他心想,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应该是赶不回去。
他像是失去了五感,以至于听见脚步踩在枯叶上时的“咔嚓”响声时,傅迟已经离他很近。
周身的汗毛都意识到危险地竖了起来,他僵着身子,缓慢地将脸埋了起来。
刚才腺体太痒了,云柯忍不住把腺体贴摘了,又忍不住用手在上面挠了几下。
腺体红肿非常,上面还有几道抓痕。
他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希望傅迟不要认出他。
傅迟似乎真的没认出来,他很怕吓到自己一样,声音很轻很轻:“需要我帮你吗?”
呼啸的风声有一刻的停止,又张牙舞爪肆虐起来,云柯听见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跳着,仿佛要跳出胸腔。
沉默在蔓延,傅迟很有耐心地等他回话。
云柯鬼使神差地,缓慢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