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京尧首先抬头看了一眼吊瓶滴壶。
水滴快速向下滴落,滴壶里的药水升到了三分之二。
陆京尧左手握住软管上的滴速器,拇指按住滚轮向上推,水滴的流速瞬间慢了下来。
“好点了吗?”
这个方法起效很快,纪喻松开眉头,向陆京尧道谢。
“不疼了,只是还有点冷而已,谢谢陆先生。”
陆京尧置若罔闻,搓热手心握住纪喻打点滴的手腕。
温热的体温通过皮肤包裹纪喻的血管,那些冰凉的药水似乎也被这热度灼烧,他的手背开始回暖。
“谢谢……”纪喻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
“我不是说有不舒服告诉我吗,为什么不说?”
陆京尧沉声开口,他侧过身盯着纪喻的眼睛,明明不是质问的口吻,但纪喻就是莫名觉得他有点生气。
纪喻每次的示弱装可怜都是有意为之,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让什么人看到他的伤口。
这是他能想到保护自己唯一的方式,用伤痕累累的身体换取同情。
一切在计划之外的痛楚,他都能忍下来,不敢声张,害怕引起别人的厌恶和反感。
久而久之他就习惯了默默忍受。
陆京尧随口一句话,纪喻没放在心里。
但现在他好像把陆京尧惹生气了。
纪喻不知道怎么办,紧张的下意识舔唇。
“我忘了。”
陆京尧和纪喻的距离很近,近到他可以看到纪喻下意识扬起的讨好的笑有多僵硬。
陆京尧不喜欢纪喻身上下意识的讨好,他好像把自己看成了一件卑微的东西,压抑自己的感受。
什么也不说,总想着一点小痛忍忍就过去了。
陆京尧想起了他调查到的东西。
纪喻在孤儿院长大,后来又进了少管所,没有人管他。
即便他想说,他又能对谁说?
他这些年过得很苦吧。
陆京尧的表情从皱眉,停顿,再到欲言又止。
纪喻不知道他都脑补了什么,总之陆京尧似乎又没有生气的迹象了。
纪喻转过头目视前方,他的点滴有三瓶,现在一瓶都没打完,路阻且长啊。
他点开手机,打算用电视剧消磨时间。
陆京尧现在看纪喻有一层小可怜滤镜,却在不小心看到纪喻的手机屏幕后戛然而止。
他确认自己没看错后不确定地问。
“你是在看,回家的诱惑?”
“嗯。”
纪喻两只大眼珠子黏在屏幕上,此时正播放到一个名场面。
渣男歪嘴邪魅一笑对小三说:“你好骚啊。”
陆京尧:“你爱看家庭伦理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