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尔托里乌斯嫌恶地拍开他的手:“你应该比我清楚虫巢思维的可怕。”
无法被任何事物毁掉的虫巢思维是他们的种族天赋,也是牢牢禁锢他们的枷锁。
若是虫母不愿意让他们思考,他们只能做没有思想的战争机器,没有自主权,没有反抗权,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忠诚于虫母直至死亡虽是刻在他们基因中的命令,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忍受绝对的思想控制。
“如果她永远无法真正成熟呢?”
听到他的话,塞尔托里乌斯眯起眼睛,了然地笑笑,看来虫族会迎来一个能够提供精神抚慰但无法绝对控制的虫母。
他甚至能够想到,那个女人坐在王座之上,戴着王冠,却是毫无权力的假君王。
她会哭吗?
塞尔托里乌斯不知道,在虫族的记载里,虫母不会哭泣,因为虫族士兵的死亡传不到她的耳中,而她顺遂的被保护的一生也没有任何哭泣的必要。
阿拉里克看了眼身后的士官,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她是一位很独特的虫母,或许我们可以改写虫族既定的命运。”
*
他说完就打开了视讯,连通第三军团指挥部。
可是下一秒,有人推门而入。
她看上去刚被噩梦惊醒,汗湿的发,微红的眼圈,连呼吸都更加急促。
在梦中,莉莉亚仍然在奥瓦里安的混沌之中,她想大声呼喊,喉咙却像塞了棉花一样,无法发声。
她从睡梦中惊醒,周围没有一个人,只有一盏暖黄的灯微微亮着,空气中还有阿拉里克的味道。
莉莉亚循着味道走过来,双目失神,她甚至没听见里面的声音,不假思索就推开了门。
早在她靠近时,塞尔托里乌斯就感知到一股异样的温度靠近。
在这里,只能是那个人。
在他们齐齐看向她时,莉莉亚的手指微拢,轻轻颤抖。
梦中的窒息和恐惧还是压在她的心头,她低着头不说话,阿拉里克却微笑:“陛下。”
他刚说完,莉莉亚就像一只蝴蝶一般扑进他的怀中。
她在恐惧,她在颤抖。
阿拉里克的瞳孔收缩,她离得这般近,能闻见身上的暖香。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阿拉里克就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味道。
莉莉亚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呼吸急促,恨不得把自己的融进他的身体。
阿拉里克向塞尔托里乌斯递了个眼神,可对方却双手一摊,臭着一张脸。
她又没来抱我,我怎么知道。
可是却不合时宜地想到:原来她会哭啊。
不知为何,阿拉里克没有听从自己的理智,和她交流,问她原因,然后把她送回寝殿。
他只是把她抱在怀里,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轻轻拍她的背。
塞尔托里乌斯居高临下地站着,光打在她的身上,他能看见她雪白的肌肤,能看见她哭得微红的脸颊。
他在此刻痛恨自己的洞察细微的复眼。
第三军团指挥部本想要向主星报告战况,在得知母亲的回归时,他们便出征了,剑指忤逆虫母之人。
统帅卡尼菲克斯平静地看着视讯中相拥的两人,他从小古板,是虫母最忠诚的拥护者。
若非阿拉里克的刻意隐瞒,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节离开主星。
毕竟塞尔托里乌斯和阿拉里克就是两个疯子,没人知道他们会对虫母做什么。
卡尼菲克斯看了一眼身边的副官,他理智的副官,却在看见莉莉亚的那一瞬间克制不住,亮出了自己的虫族拟态。
感觉到长官的目光,副官迅速收敛,退后一步:“抱歉。”
可是他的光脑已经飞速拍照,保存了母亲的模样。
虫族不像其他种族,需要依靠光脑记录,他们的所有见闻都能记录在虫巢思维中。
可若是虫母不愿意,他们也无法查看,甚至回忆自己的经历。
在得知虫母的回归时,副官就第一时间购买了星际最新款光脑,只需要商家保证像素极高,能够细致地拍出画中人。
他甚至无法理解为什么长官如此冷静,这可是母亲啊,他们阔别已久的母亲。
卡尼菲克斯端正开口:“联邦第一调查团已伏法,新执政官发来议和请求。”
他本想侧身,向视讯中的战友展示击落的星舰,但是想到这个哭泣的母亲,只是稳稳站着,挡住了这片血腥。
阿拉里克颔首,可是看向怀中的莉莉亚,犯了难。
塞尔托里乌斯却大步上前,要把她带走。
莉莉亚不熟悉他的味道,挣扎着不愿意撒手,抓着阿拉里克衣角的手指微微用力。
塞尔托里乌斯看着她的反应,只是轻轻地把她的手指掰开,而后抱着她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