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我又不是医生,给你揉揉能有什么用?”
“你哄哄我,我就不疼了。”
你不该在我面前提夏油的,可你提了,你不仅提了,你还一个劲地说,说了好多好多,咳嗽了都不停,还要继续说。
你跟他有这么多可以说的事,为何一到我这就频频沉默?
我们不是也很早就认识了吗?在你告诉他,你的名字前,你不就已经把名字刻在我掌心之上了吗?
“我要怎么哄你?我不会呀。”五条悟笑道,“抱抱你吗?忧太你果然是个黏人的小孩呢。”
五条悟俯身抱住了他,温热的、涌动的,神明的气息萦绕在他鼻间。
“老师......好香。”乙骨忧太怔怔地说,“你身上有书的味道。”
五条悟手臂紧绷又倏然放松,偏了下头,柔顺的发丝在少年脸上拂来拂去,对方的声音轻轻传进耳边:“好像.....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也说过这句话吧。”
“那个.....忧太,嘶——我其实一直想说你是不是嗅觉有点问题呀?老师我呀,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俗人,哪有这么高雅?”
“可我认为老师是这世上最伟大的创作者。”
“我创作了什么?破坏更多吧?伊地知常说我给他留了好多烂摊子呢,七海......”
乙骨忧太打断了五条悟的话语,说道:“一个美丽的新世界。”
属于我的,仅我所注视的,一个完全由你构成的美丽新世界。
“你把我带走后,我才第一次真正看见了这个世界的美,真壮观呀。但可惜,我是个词不达意的笨蛋,除了哇,什么也说不出了,想说些更贴切的、更灵动的词语来形容,像是浩瀚、磅礴,或者是.......”
爱。
我爱你,悟。
我爱你为我创造的世界。
我爱这个有你的世界。
我可以割掉耳朵,失去舌头,挖去双眼,我可以舍弃这具皮囊。
只要这个世界上,回响你的心跳。
乙骨忧太哽了下喉咙,低语:“一些别的、更复杂的词语,但最后......还是只能呆呆的说出一个哇,真蠢呐。”
毕竟,整个世界几十亿人的爱,你只要夏油杰给你的。
我怎么说呢?
如何能说出口呢?
说出来的话,不就连老师都没办法再喊了吗?
要我跟你当陌生人吗?不可能。
我记住的第一个名字就是你。
五条,五条,父亲总是这样称呼你,但偶尔哄我入睡的深夜里,他叫你,悟。
五条悟,我的悟。
如果要将你的名字从我体内剥离,我会死掉的。
五条悟松开了双臂,撑在床沿,呆愣的盯着被头发挡住上半张脸的乙骨忧太看。
“我,我......”五条悟舔了下嘴皮,“听上去有点伟大呢。”
“抱歉,突然说了好多奇怪的话,可能是因为喝了冲剂吧,脑子有点不清醒。”乙骨忧太站起身来,抽了下鼻子,笑着说。
五条悟眨了眨眼,盈盈蓝光又闪动得摄人心魄,最珍贵的钻石也比不了。
“没有,我只是有点意外,我.....”五条悟也跟着耸了下鼻尖,“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夸赞我呢,简直像神明一样,不可思议。”
乙骨忧太愣住了,久久没有出声,有些错愕:“没有人跟你说过?”
“这种话.....有点难为情吧,就算是我救过的人,也顶多是说声谢谢。”
五条悟忽然噤声,但嘴未闭合,小小的黑洞漩涡就在他的双唇之间。
许久,他才嘟囔道:“可我没有救下你的父母跟朋友,我明明没有帮到你,你却对我如此心怀敬重,感觉有点.....配不上呢。”
“你这么小这么瘦,那么沉重的痛苦,我竟不能为你承担。”五条悟牵起乙骨忧太的手,声音低似叹息,“最强不该是这样的,我不是完美的。”
乙骨忧太注视着五条悟,握着他的手移到嘴边,微微偏头,亲吻他的手指,随后缓缓放下。
“在我心里,五条悟永远都是完美的。不是咒术界的五条,也不是五条家的悟,因为是你,所以五条悟没有任何缺陷。”
“晚安,老师。”
“......晚安。”
乙骨忧太在五条悟不知所措的目光中转身离去,将门推开,露出半点缝隙时,没有回头地说:“老师,你把这称为家,那也叫做家,有时候你说回家,分得清是答应谁,回得哪个家吗?”
咔嗒一声,乙骨忧太说完后,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