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主在等着您。”女仆催促。
安洁踏入那条通往地下的狭窄通道,指尖现出一团白光照明。
不知走了多久,路过了多少空着的监狱,尽头烛光映入眼底。
监狱附有魔法的铁门半敞,安洁熄灭白光推门进入。
潮湿,霉味入鼻,不宽敞的狱间因为她的加入而显得拥挤,两名银色神袍的高大背影隔绝了被束缚魔法和器具绑在椅子上的犯人,阻止窥探,脚下站着的地方寒霜正消融,他们刚刚结束了一场魔法的释放。
“殿主,高阶的言灵魔法融入骨血,想要破除并查探他的记忆,哪怕冻结魔法可以让其暂时失效,但人却挺不住。”陌生的声音道。
安洁搂住手臂忽略掉一时被毒蛛盯梢的阴寒感,朝与他并肩站着的诺森看去,他在观察犯人表情并不好。
安格罗西淡淡地瞥了一眼魔法失败后气息全无的人,沉寂着看不出喜怒。
突地,他令人意外的扬起一抹笑偏头望向门口踌躇的少女:“安洁到了。”
橙红的烛光把他的银瞳染成金黄,胜券在握的自信毫不掩饰。
“哥哥。”安洁提起裙摆走到他面前。
自安格罗西唤她的名字后,一道炽热的视线没移开过一分。
她不悦地看向才回到神殿的陌生羽翼。
对上她的视线,对方并未畏惧反而迎面一笑,嘴唇扬起的弧度正好,眼眸弯弯,是一副再温润不过的贵族青年作态。
可他笑容渐失,浅灰眼睛里的暴虐,兴奋尽展与耳垂吊着的象征圣明的十字架绝对违和。
“晚好,圣女大人。”他散漫致敬,牵过她的手弯腰落吻,却不规矩地直勾勾的看着她,促狭的期待她会露出平常少女羞涩的反应,但清冷的神女没有令他如意。
安洁拿开手不着痕迹的在裙上擦拭,这名羽翼给她一种置身于蛛网的黏腻感。
青年固执的保持姿势非要她的一句允身才肯罢休,见安洁冷了脸,诺森拽了拽他的衣袍提醒,他却半点不识相。
“哈哈。”安格罗西拍了拍青年的肩向安洁说:“艾力克真是固执得可爱不是吗?”
他看起来没甚重量的动作让青年的脊骨又弯下几分。
“哥哥要我做什么?”安洁适时道,她不想再讨论这个人的问题。
“抓来了几个与恶魔签订契约的黑魔法师,签订契约后他们会被刻上言灵,要想让那个跨越界线的恶魔现身得让妹妹出出力。”
恶魔?安洁不太明白,游戏中可没有这个种族。
“我该怎么做?”
“殿下注入圣力我来引导您抹消印记。”诺森答道。
“可哥哥的圣力不是更强吗?”
没准是因为风险大才推她出来的。
安格罗西手上炸裂出白色的闪电凝聚,泄出一缕打在安洁脚边的空地。
“轰隆!”
安洁僵着身体,感受到那块地面的塌陷。
“安洁也知道哥哥的圣力强大,那些印记在我探入后疯狂逃窜,接近不了且不论,这些人的身体太脆弱承受不住,得了个爆体反噬的结果,污染了神殿。”
他可惜地摇了下头,话语嘲讽又像是一位怜悯可笑信徒的主神。
他示意诺森让开,诺森遮挡的并不想纯如白纸的少女看见的一副冰冷,皮肤焦黑溃烂,认不出原本相貌,凸出的血眼覆上冰霜的尸体。
安洁捂住嘴在安格罗西的注视下又放下,忍者本能没有别开视线,胸口的恶心感不断涌上。
这只是被绑在椅子上三个尸体中的一个,现在活着的只剩下一人,降下精神控制神情呆滞。
她走过去伸出一只在任何人看来只会抚慰伤痛,只能拿着花朵,只配以圣水洗涤的白皙柔荑按在犯人血与脏发结成块的头顶,最温和纯净的圣力四散开银丝飞舞。
“如果是哥哥所希望的,安洁会全力做好。”
诺森没有插手的余地,也不需要他来引导,少女在控制方面的精准惊为天人,圣力流畅不存在滞涩,他能感应到犯人体内的言灵印记不断削弱。
犯人肉眼可见的被奇怪的黑纹占据皮肤,浓郁的黑色能量溢满出倒映墙面的人形血口的影子。
它是一个被吵醒心情极差的恶念,在利爪就要切断这名让他作痛充满圣光力量的少女头颅时,魔法凝成的长剑先斩断了它。
圣力造成的伤口哪怕它加速燃烧契约者的灵魂也无法恢复。
知道将存不久,它恶毒地冲向专心去印的少女,圣力削断了它大部分力量,但一缕还是在众人不及的速度下击入安洁的额头。
恶魔死亡,契约者的身躯不存,化为一摊恶臭的血水。
安洁跪倒在地,银眸涣散。
“殿下。”诺森想查看她的情况,刚触及她的肩,她猛地抱住自己的头趴下身子,嘶哑哭叫。
黑魔法的侵蚀极强,能帮上忙的只有殿主,可殿主的神情一如往常,手一扬斩消净化黑魔法残留,漠视少女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