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重,你觉不觉着陆少爷有点……呃……!”
“啧……回头说。”收回肘击的手,低声凑近了提醒着。
他们身上带有遂闻施咒留下的灵力,对收敛了气息的遂闻并无察觉。
看着三人离开时的相互提醒的小动作,遂闻只侧头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就算是修士,这种偏远地方又能有多少是真的潇洒不为世俗所困,更别说现在灵洲界啊,最不缺的就是修士了……
直至陆衷停在了孔门前慌里忙张地握上把手,将指尖的血渗滴在槽中,也没有发现身后还悄无声息地跟着个人。
看着陆衷轻而易举地就将门给打开了。
遂闻不由挑眉轻叹,要她是陆老爷子,说不定就让这家伙回炉重造算了,多好的机关,可惜是个没长脑子的。
单手抚上身侧的骨刃上,看着打开将闭的门不自觉摩挲起来,回身微侧,便顺着门关上的“吱呀”声落步在了屋内。
手仍落在未出鞘的剑柄之上,将气息更收敛几分。
屋内布局装饰一眼看上去并不是像陆衷性格一样张扬着奢靡,甚至有些内敛和含蓄,让人一看便觉得有着韵味。
遂闻细细打量,里面的每一样物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有用的没用的,都堆砌在了这间屋子:白玉春水插屏、绿波明月绣花灯,甚至屋内还放置着一对青玉镂雕山水人物香筒仍还散发着轻微的名贵香料味……
韵味自然是有的,任谁在家里摆满了极品灵器,都能让人感叹一句“有韵味”……
遂闻可真想45度仰望天空,落下一滴晶莹而充满悲伤的眼泪:谁懂啊,感觉自己快仇富了……
陆衷仍是径直朝里踱去,走进房里的暗门,也不知道暗门里有什么咒法,陆衷抬脚踏入的瞬间便再也搜寻不到他的信息了,甚至也看不见身影了。
遂闻感受着灵力变动,便想抬脚跟进去,只是接触到暗门玄关处,却是忽的身形一滞。
“又进不去了……”遂闻眯眼“嘶”了一声,合理怀疑是这房间的布置者清楚陆衷这人的脑子有多大给设计的,不然就自己看陆衷一点没迟疑的样子,就不像知情的。
遂闻带了些犯贱属性地开始接着伸手触碰暗门,被挡住还要给自己配个音:“嗞——”
唉,还是太死板了。要是自己,就得往这隔离诀上加个置换咒。这样手伸进去就能看到自己的手倒着从里面伸出来了。
遂闻这样想着还不忘用自己的手做演示般往暗门伸。
现在也进不去,遂闻干脆在这房间里四下看看。刚才就光她伸手接触那几下,就已经把施在暗门上的咒法给摸清了。
一心两用的一边反驳自己刚才的创意还不够新颖,一边思考着咒法的细节。
在上面感觉不到灵力运转的储存,就像一个回路没有能源供应的装置一样,光是灵修的咒法是做不到在完整的阵法中剔除阵源的。
除非是西域的佛修,以乾坤地形为阵,既为阵也为源。放下香筒的盖子重新合上,遂闻不由扶额。
她是真不想承认,自己大概是找到小屁孩的亲戚了……
以乾坤地形为阵,就眼下这环境布局是不可能的,更别说这是在船上,环境是带有变化的,就算是法修布置下的,周围就算是起一阵风,这阵为了平衡都得有灵力运转的细微变化。
而这些遂闻是半点没感觉到的……那就只能是灵修以外的法术了……
……
夜里风有些大,店小二将屋里的客人安排完便起身把大门和一楼窗户关上,
听着楼下传来关窗“吱呀”的声响,白君若也将自己屋里的窗合上了些,跪坐在卧榻上,将放在矮桌上的火烛往避风处移,烛火跳动,似乎还是受了些风的影响有些不稳。
风勾动起散落的白发,似一柳雪堆积。望向烛火时,脸颊被烛光映照,垂着眸犹如玉瓷染霞光。
桌上还放着俩小鸢带来的镜子,回看镜子里的画面——铜黄的镜面依旧是白雾茫茫的一片,既照不出人影,也看不到别的东西。
白君若心中隐隐失望,面上却无波无澜,拿起镜子反复转着打量,想着鸢玉鸢斐的话,心中更觉不解。
“嗯?可是我们都看到了啊,哥哥看到了以前养的小狗,我看到了先前没买到的玉琉璃,特别特别神奇!就跟在……嗯……出现在面前一样!”
“……肯定是时间太短了!我们把镜子留在这,你多看会说不定就能看到了,你认真看,我带鸢玉回去,免得她说话吵到你……”
“!哥哥你明明比我话多了!”
“……”
还是无奈将镜子放下,万一遂闻也看不到呢?白君若这般想着,倒是个不错的理由。
伸出手,轻轻拢住未熄的烛火,隔绝了罅隙而涌的风。白君若转头时,风正好停息了,月华银纱般拢去。
映上他总是淡淡的模样,像不算真切的春雪,烛火因风带着些蜿转摇曳,细小的光亮在风中打转,将要熄灭时烛芯上黄亮的火星明确。
同样被火光映照着,被细琐的风撩动的,还有矮桌上几只草编的蚂蚱,未藏好的草编也悉窣的颤动。
在泄露的月光里,能看到对面人家屋檐下挂着的扫晴娘在轻轻晃动……跟吊死了人似的。
白君若:……有点吓人。
随即换了视线,夜色晴朗,而月皎皎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