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了铁笼,还能看到地上金光交汇流动的地方正正落下的一子白棋,带着遂闻的灵力与屋内其他灵力刚好形成一道法阵。
法阵顺着灵力线亮起,被压制的恶崇便也顺着向着法阵链接的一端流逝。
遂闻凑近笼子单手掐诀,将灵力从月白的天灵融入,怕引起它体内混杂灵力的排斥,遂闻只能小心顺着月白体内破损脆弱的脉络探寻。
遂闻控制着灵力往寄生在月白元灵上细密的“根”上挑去,连额上起的细汗都没注意去擦拭。
如抽丝剥茧地清除月白体内的灵力。
将手收回,遂闻转身向着屋内的一张案台靠近。
月白的元灵早就已经亏损的厉害,而且灵力寄生的程度不算轻微,部分甚至已经是给融在一起了,遂闻只能尽力将它体内的灵力清除,也不知道它最后能不能熬过来。
案台上几乎都是些浸满墨的纸张,因为层层叠在一处,上面的字大多都给晕开变得模糊。只能依稀辨认出似乎写的全是诅咒和谩骂……和一个人名?长鸿。
注意到案台上的毛笔,神情中带了些诧异,将灵力依附在上面打下记号。
侧头审察起砚台中的墨,鼻尖靠近嗅了嗅——里面有一味和她指尖上沾染上的一样,没有血液的腥味,反而像是泥土的腥味和水汽味。
在指尖搓出一跳火焰,火光下才能注意到屋内动物的眼中都有一点墨痕。
这屋子说小也不小,只是四处都堆满了贴着墙放砌的铁笼和散发着腥臭的桶,将屋子堆得满满当当。
火光跳动的声音被外面悉窣起伏的微微浪涌声掩盖,火光噼啪照亮到一处放置置物柜的墙上,三三两两的人物图画都被蹭上些墨印,尤其在人体经络的重要穴位上按得格外重。
“陆衷……是想在人体上搞这些吗?”
靠近图画,果然上面的墨也带着奇怪的泥土腥味。
大概陆衷现在连在牲畜上都没成功过,也就还没真在人体上搞这些,遂闻里三层外三层地搜罗确实没在找到什么奇形怪状的人出来。
探出暗门结界,陆衷还在昏着,沉默一阵遂闻到底是没给他点报复看看,先等商会搭建场地的结了工钱来……
遂闻的昏睡咒是篡改了一些走势,一会等人醒了会自己无意识回到施法时的原位重复在做的动作,记不得过程会下意识以为自己是睡着了。
确认完并没有任何记录监视的灵器,遂闻利落的从房间离开。
回客栈时刚好在窗户那和白君若打了个照面,遂闻一看他就开始嘻嘻哈哈地搭话:“哟,还醒着呢小屁孩?来快帮我看看,这东西混在一起有啥用啊?”
“随随便便的我很廉价吗……你身上沾上什么了?味道怪怪的……你杀人了?”
“!你温热的嘴是怎么说出这样冰冷的话的,在你眼里……我居然……居然已经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了吗……”
声音中全然是痛心疾首的悲恫和破碎!
“贼卢杞如芒在背…痛彻心扉, 到如今成了他的矢前之的……莫须有祸难免难辩是非, 望……长空月朗星稀难解我意,何去何从心中无底……①”
浅浅勾起的唇角在瞥见遂闻演戏捂嘴的手时猛地耷拉下来,猛地一阵心悸,却还是先压下这莫名其妙的难受。
白君若还没过来,遂闻就已经把东西在矮桌上摆好了,目光落到桌上镜子时微微一顿。
却依旧对白君若将手招呼两三下,“叽里咕噜地说什么呢?小君若快点来帮人家看下嘛~不认识就算了,主要就是想考考你,增加知识面。”
“遂闻,你手上的是什么?”
遂闻抬手毫不避讳地将附上黑纹的手指露出,虽然她不想让小屁孩看到,但真被发现提出来时倒也没太大的表情,同样也没有什么感受。
不管施法的人和小屁孩有什么关系,但对方同为仙人这点遂闻觉得已经是八九不离十的东西了。
任由白君若拉着自己的手审视着,低垂的眼眸打量得认真,明明应该是被下扇的睫毛遮盖,但遂闻就是好像看到了,或者说就像是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的异界画面……
只是一双琥珀般的浅色眸子忽然侧过的头,一眼望进像是一片无人海域,振起几只飞鸟,而天正淡色得刚好,风时涟漪,好似吹动了一峰雪满山。
思绪像是生出了翅膀,跳动起一颗心脏。
可惜收回的思绪不知道是从某一刻开始,像是隔了一片腾升的雾,或是一块正在消融的冰——难以被铭记在意于脑海,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始终无法被记住。
“你手指上的黑纹,是仙人血。”
白君若垂眸眨眼,片刻抬眸时将话接着补充道:“这是仙人血混合了鬼泣,有着吸引恶崇的能力,极易于水相溶。”
遂闻简明而客观的叙述,静静地注视着白君若给自己处理黑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