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玉是下定决心要同自己的宝贝弹弓过一辈子了,现在都还给揣兜里,同鸢斐拉手一人一个遂闻出品的看护符,绕着三米的圆来回逛。
白君若的目光忽然被眼前之物所遮挡——遂闻将一副面具在他面前晃了晃。
“试试?”
接过面具白君若道了声谢,戴上看着遂闻,等着她说话。
遂闻心满笑道“还不错,很适合你。”
说着将总是随身带着的镜子递给白君若。
镜中的人仍是一双浅色的眸子,银白色的面具遮住了半脸,只是垂下缕缕青丝如墨。
白君若轻眨眼睫,看得很认真,面具上刻满了符文,倒是显出另一番风味。
“你做的?”
遂闻有些随意的回道。
“是啊。做得有些粗糙了,上面是我刻的符文,能够暂时改变你的发色这样也不会太引人注目,也安全些。”
闻言白君若点点头,伸手重新将遂闻的手握住。
陆清还是来了,朝遂闻展颜笑笑,低头将俩小鸢左右拉着。
遂闻抱着白君若站在岸边,心想这儿一会看烟火肯定会很合适。
白君若有时发神般盯着河面,有时转头安静地打量挤挤闹闹的人群,看见路人们说笑,有人帮小摊捡起掉落的物件,有人和摊主讨价还价,有人偷偷抱着家中的小狗来玩。
他看见鸢玉正捏着弹弓,往上对准了向上的烟花,指尖一放——
“砰!”
周身嘈杂。
“快看!放烟花了!”
“别挤我!要掉水里了!”
“娘亲,给丫头捂耳朵”
烟花在夜的上空炸开,明烈的火光在水面上映射粼粼波光,夜如白昼。
随着烟花,白昼与夜幕的界限都在此时模糊不清,风间轮转,烟花如一把碎钻闪闪,在此刻夺了月亮的独光——烟火下坠,如雨如星,最后却是成了花,明艳的红与星光。
“天呐!变成花了!”
“好神奇!”
遂闻微微抬手接住一朵花,色如日落红晖。
递给白君若,白君若的目光仍在烟花上,烟花将白君若的脸映照得如火,如月,就连浅色的眸子也染上光辉。
“这是什么法术吗……”
明白白君若口中的法术不是灵修的法术,而是仙法。
遂闻嗤笑道:“俗世大多数人的确不会法术,他们有的甚至都没听过法术,但人们依旧可以造出如这烟花般绚丽的事物,也算是人独有的法术吧。”
说罢也抬头去看这夜幕里未燃尽的烟花。
两人没等烟花结束,跟陆清与俩小鸢打过招呼,在喧嚣时往回走。似乎是都被烟花吸引,路上都显得冷清了几分,拥挤中面熟的人也只是匆匆。
“哎哟!这表演也唬人哈!”
人群的嘈杂似乎一点也不输天上的花炸。
“哎方大哥,听说你最近也在种花啊?”
“呃…对,我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居然买了花苗搁屋里,都没有印象了。”
带着衣服布料的摩擦声,“不是我吹方大哥,我种这些花花草草可有一手了,我来忙你……哎对了,方大哥你是种的啥花啊?”
“嗯……栀子花吧,我不是很懂这些。”
“嘿嘿,栀子花吗?狗牙花,以前我老家老多花了,那花和栀子花还挺像的。”
“我不懂,到时候还要多来打扰了何二兄弟了哈……”语气中带着些不好意思和笑意。
“这有啥!方大哥你帮我干了不少活,我哥还老说我麻烦你了呢……上次咱一起吃饭呢,你醉到后头不知道!咱掌墨是有的多能喝……啊!哥你打我干嘛!……掌墨,我这不是在夸你吗!”
……
白君若将下巴抵在遂闻肩上,仍是看着河岸的方向。
或许这俗世就是这样,不如人们口口相传的仙境纯粹,但这世间并非全是卑劣,这世间有很多的热烈,有很多的不可言说之情。
“遂姐姐/遂闻!君若!”
“再见啊——”
目光中,烟火仍在热烈,光下看不清神情,连人的一切细节都模糊不见,却又恍惚着看清了他们此时的笑,和轮廓如此清晰的不舍得。
星星点点的形容这般错位地加在了这场璀璨的烟火之下,拥挤的人群似乎也将界限扩大,影与极光分隔天地……分辨不出正反又只余两面。
“再见——”
遂闻单手扶着怀中小仙,腰间的骨刃亦如微夜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