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之巅的云海终日不散,毛球蜷缩在蟠桃树下,洁白的羽毛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自从离开百黎,这只骄傲的鸟就再未舒展过双翼。
"啾..."它无精打采地啄着地上的仙果,忽然感到体内灵力一阵躁动。
瑶池畔,西王母正望着混沌金莲出神。万年的孤寂终要走到尽头,她却在此时听到了熟悉的尖啸声。
"毛球?"
转身时,只见毛球浑身笼罩在赤白色光茧中,羽毛根根竖起。这不是普通的灵力波动——这是化形之兆!
"凝神屏气,元神守一!"
西王母广袖翻飞,道道灵力如流水般注入光茧。她枯寂已久的心境竟因这意外泛起涟漪。数个时辰过去,光茧渐渐褪去,露出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白发如冰,眉心一点朱砂,圆溜溜的眼睛还带着鸟类的灵动。
"我...我会说话啦!"稚嫩的童音惊飞了瑶池边的仙鹤。
西王母不禁莞尔。这小童绕着瑶池又跑又跳,一会儿指着云海惊呼,一会儿对着自己的倒影做鬼脸。清脆的笑声撞碎了玉山沉寂千年的寂静。
"西王母娘娘!您看我会变火球!"小童掌心"噗"地冒出一簇火苗,差点烧着了自己的刘海。
"小心些。"西王母伸手拂去火星,枯瘦的手指抚过孩童柔软的发丝。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有个活泼的小姑娘这样在瑶池边奔跑。
毛球化形后的第三日,山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小童突然安静下来,湖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们...回来了。"
西王母倚在玉山瑶池畔,苍白的手指轻抚着混沌金莲的花瓣。万年光阴在她眼中流转,最终化作一声叹息。这一次,或许所有人都能得到救赎。
"该来的始终躲不掉。"她望着云海尽头,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当年那个倔强的小女孩,如今终于要回来了。金莲在她掌心泛起微光,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西王母知道,这是她最后能为小夭做的事——用这株混沌金莲,成全一段她此生未能圆满的缘分。
"孤独的滋味..."她轻声自语,嘴角泛起苦涩,"不该让你也尝。"
当山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时,西王母整了整衣冠,将混沌金莲轻轻放入袖中。这一次,她也想任性一回,选择顺从本心。
当小夭三人踏着玉阶登上瑶台时,晨雾正好散去。西王母的背影在蟠桃树下显得格外清瘦,白发如雪垂落腰间,仿佛与玉山的云雾融为一体。那一瞬间,小夭恍惚看到了当年在玉山学艺的时光,喉头突然哽住。
"师傅..."她轻唤出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西王母缓缓转身,万年不变的淡漠面容在看到小夭隆起的腹部时,微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下。还未等她开口,一道白色身影突然从她身后窜出——
"小夭!"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白发孩童猛地扑进小夭怀里,险些将她撞个趔趄。涂山璟眼疾手快地扶住妻子,皱眉看向这个陌生孩童。小夭茫然地抬头望向西王母:"师傅,这是新收的小师弟?"
西王母还未回答,孩童已经急得跳脚:"我是毛球啊!"说着掌心"噗"地冒出一根羽毛,"你看!"
"毛球?!"小夭惊呼,蹲下身仔细打量这个眉间一点朱砂的孩童,果然在那双灵动的眼睛里找到了熟悉的影子。她忍不住捏了捏毛球肉乎乎的脸颊,"你竟化形了!"
毛球得意地昂起头,却在看到涂山璟时瞬间变脸,一把将小夭拉到身后,压低声音道:"小夭,我告诉你,这个狐狸精不安好心!他..."
"毛球。"西王母轻声喝止,孩童立刻噤声,却仍不忘冲涂山璟做个鬼脸。
小夭忍俊不禁,揉了揉毛球雪白的头发。这孩子气的举动让她想起相柳还在时,毛球也是这样护主心切。思及此,她眼神不由一黯。
西王母的目光落在小夭腹部,忽然开口:"你还是要救?"
瑶池瞬间安静下来。小夭直起身,手掌无意识地护住肚子,却毫不犹豫地点头:"是。"
西王母深深看了她一眼,袖中飞出一株流转着混沌之气的金莲,缓缓落在秋荻手中:"混沌金莲,使用方法你知晓。"
她转身望向云海,声音飘渺:"其他你想知道的,问毛球吧。"顿了顿,又补充道:"既然决定走这条路,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小夭瞳孔微缩。她太了解自己师傅的性子,这话听着绝情,实则是...眼眶突然发热,她深深鞠躬,额头几乎触到冰冷的玉砖:"弟子...谨遵师命。"
起身时,她看见西王母雪白的衣袖在风中轻轻颤动,像是要抬手,又最终放下。毛球突然红了眼眶,死死拽住小夭的衣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