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听完余墨之一席话,这才明了原委,她消化了一下,说道:“无论如何,谢谢大人。民女还有点事,就不妨碍大人公务了,告辞。”
云晚行了福身礼,余墨之亦点头回礼。
云晚回身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去仁王府,余墨之一直目送她们离开,直到马车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他才抿了抿唇,自嘲地笑了笑。
一片叶子落到他肩头,他拿在手里看了看,又抬头望向头顶的大树。已是秋末,风吹过来,落叶纷纷,寒直往身体里钻。他不由打了个寒颤,扔了手里的落叶,拢了拢衣服,接着转身进了察院。
云晚到仁王府的时候,骆瑾懿正喝着粥,他前一日被灌了不少酒,大家都贺他喜事将近,不肯轻易放他离开,故而出宫门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淩泉一直在宫门候着,见他出来,这才将白日里的事情讲给骆瑾懿听。骆瑾懿听完,没想到阴差阳错,倒是将这事情解决了,想来云晚应该已经接到圣旨了。他想着太晚了,云晚应该也歇下了,便没有去云府,直接回了王府。
见云晚来了,“来了?可用过早饭?”
“我吃过了。”云晚坐了下来,她看了看骆瑾懿,斟酌着该怎么开口。
骆瑾懿喝了口粥,然后先她一步开了口:“你和余墨之怎么回事?”
云晚还在思考,冷不丁被这么一问,有些茫然:“啊?”
骆瑾懿见她愣神,又重复了一遍:“你和余墨之怎么回事?”
“呃,害,淩泉可曾跟你提过薛聿泽的事儿?”
“提了,不过我昨日出宫门的时候太晚了,就没回云府。”一句话解释了他为何没去找她,他以为他是来找他兴师问罪的,“所以这同你和余墨之有什么关联?”
“依着章氏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和爹的软耳根子,是铁定会把我嫁过去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情。为避免自己落入虎狼窝,我便找了余大人帮忙。”
“帮忙?请皇上赐婚算哪门子的帮忙?”
“你这么凶做什么,我这不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嘛。我同余大人有过婚约,我母亲同他母亲又是闺中好友,我又没有其他认识的男子。我只能赌上一赌,赌余大人愿意垂怜,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帮我一把。”云晚顿了顿,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接着道:“况且余大人家世也好,他父亲与他皆有官职在身,他母亲又是名门闺秀,上次一见,就感觉很温柔。反正都是要嫁人的,与其嫁薛家那个纨绔,还不如选余大人。与其有张氏那么个泼辣的婆母,不如自己选一个温柔的婆母。说起来,先前不知是哪个大聪明去退了婚,说什么仕途凶险,我这不在仕途不也一样凶险啊。”
骆瑾懿喝粥的手不由抖了抖,咳了两声,差点呛到。
云晚瞥了他一眼,继续说:“害得我好说歹说一番,有了退婚在前,人家有了芥蒂,让这件事更为难办。还不能直接上门提亲,若是直接上门提亲,爹肯定还是会以仕途凶险不堪为配为由拒绝。所以我就只能拜托余大人去圣上那里求圣旨赐婚,如此一来,才能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
骆瑾懿越听,这眉头皱得越深。
云晚接着喝了口茶,又道:“你是不知道,我都同余大人说了,哪怕为妾我都愿意。我本来就是为躲避薛聿泽这门亲事求他帮忙,断不能影响人家娶妻生子。再说了,我本也不想嫁人,不想掌管家宅里外事宜,不喜欢后宅的勾心斗角,余大人真的是个很理想的选择对象。”
云晚掰起了手指,“一来家世好,家风正。二来有官职,够风光。三来长得好,看着就赏心悦目心生欢喜。”
骆瑾懿缓缓放下碗,“够了,你乃云府堂堂嫡女,竟然宁愿入他余家为妾?当真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当儿戏?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
“说到这里,我倒想问问哥哥是怎么回事呢!”云晚瞬间挺直了身板,气势十足,十分占理的样子,“昨天苏公公来,我还当是余大人事儿办妥了,结果听到赐婚的是九皇子。我都不知道什么情况,怎么去求赐婚的是余大人,这接到的圣旨上面却是九皇子,我都不知道九皇子何许人也。若不是我一大早去问了余大人,怕是现在还蒙在鼓里。原来哥哥便是九皇子,请问哥哥,你,是疯了不成?”
“是,我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余墨之是监察御史,而以你同我的关系,你算是皇亲国戚,你俩本就应该避嫌的,怎能结亲?皇上若是动怒,他的安危你想过没有,若是没有后来的事,你自己的安危你想过没有。就算没有这层关系,那他仕途上有多凶险你又想过没有,他都已经在黑市的悬赏榜上了。若你嫁给他,他得罪了那么多权贵,你以为余生能安宁?守寡还是其次,你身为他的妻子也好、妾室也罢,总会是那些人的眼中钉。外加上,若是他哪天动了皇亲国戚,惹怒了皇上,祸及九族,牵连你自己和云府上下,你愿意看见那样的场面吗?”
“所以,你就是那个大聪明?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想先自救。”云晚反应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