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孟枕月手撑着下颚,视线放在云枝雪身上,云枝雪一直以为自己在这种高压下会睡不着。
偏偏她痴迷这种被目光蚕食的感觉。每一寸肌肤都暴露在灼热的视线下。身体不自觉地蜷缩,她在痛苦的挤压中尝到隐秘的快感。
好舒服,好喜欢。
妈咪在看我,只看我。
待她睡着了,孟枕月从沙发上起来,她稍微掀开被子,云枝雪怀里紧紧抱着那件紫色的睡裙。
孟枕月皱起了眉。
考试接踵而至,几乎每天一场。试卷难度不高,本是为提振学生信心,但对云枝雪不友好,她作文总是写的一团糟,被语文老师评价:人机
成绩单每次都会传到云景手里,云景烦了那些和她相处的温情把戏,有的是法子治她,让秘书告诉她:不行滚国外去。
云枝雪指尖在屏幕上打滑了好几次才删掉信息,一想到要离开孟枕月,她就呼吸困难。
云景会说到做到。
她闷头往宿舍跑,喘着气把门锁上,抱着枕头狠狠埋进去。
每次孟枕月来,她都会小屋收拾的干干净净,还会手洗沙发垫子,铺上干净的薄毯。
有时候收拾到了几根孟枕月的头发,她会忍不住装起来……放在笔记本的夹层。
手洗东西很费时,她也不擅长干家务,所以她每次搓得手指发红。
孟枕月来看她,挺不明所以,问:“不是有洗衣机吗?”
云枝雪说:“这样睡得更舒服。”她想妈咪睡在自己洗的被单上,这样像是自己的手把孟枕月抱得紧紧的。
孟枕月去过一次医院咨询上次医生,医生说高考高压,加上和母亲关系的崩裂,她在焦虑,让家里多点耐心。
孟枕在洗手间点了根烟。
六月的林荫道上,高三楼此起彼伏的欢呼声里,总夹杂着几声压抑的啜泣。孟枕月再看看自家小姑娘,比那些放声大哭的还要让人揪心。
指间香烟明明灭灭,在她轮廓上镀了层白色的雾。孟枕月没抽就烦躁地掐了。
离校那天,秘书来帮忙收拾行李时。
云枝雪站在她的小屋面前,看着床单、用具、衣服,鞋子被人通通收起来,手臂发出颤动,身体绷直,她的小屋正在被瓦解,气味,紧密的,全部全部都没了。
她手贴着裤兜。
里面塞满了她的小盒子。
这时,孟枕月的手挡在她的眼前,“别紧张,以后,这样的小屋还有很多。”
细长睫毛扫着她的手掌。
云枝雪眨着眼睛,真的吗?以后只有我们两个,小小的,你永远会在里面陪着我,哪里也不去,我总能看到你。
孟枕月察觉到她的不安,给她答案,“真的。”
*
云枝雪高考不和学校一起走,由家里安排住附近的酒店。
上午过去,下午参观考场。孟枕月过来了一趟,有点事立马走了。
参观完考场,秘书打来电话,让她回云景的电话,云枝雪咬着嘴唇,“别说了。”
那边又提到云景,她起先是低低的,然后是大叫,“我叫你别说了!”
“云小姐……”
“她很优秀吗?她没有我聪明吧,她就是个笨蛋!”
她知道自己控制不住,于是,她又开始拿出那个门锁开始画,这次不是画锁,是开始画房子。
门推开,云枝雪知道是谁来了,冷笑,“哼,你也是个笨蛋。”
等她发泄完了,孟枕月手指敲了敲门,问:“……我也是笨蛋吗?大聪明。”
云枝雪一顿。
孟枕月走到她身边,看了一眼她写的物理题,这小姑娘,一边骂人还一边写作业。
“你刚刚走了,你就,走了,我以为……你不是笨蛋,我骂别人的。”
“那我也生气。”孟枕月捏住她的下巴,指尖力道让肌肤微微凹陷。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翳,“我不会回来吗?”
“对不起……对不起妈咪。”云枝雪仰着脸,像只被雨淋透的雏鸟,焦躁不安的想往她身上贴。
“好点没?”
“好多了,妈咪,我已经好多了。”
“撒谎。”
孟枕月把手里的黑色袋子放桌上,她特地去买的,这小姑娘最近精神不大好,好不容易养得那些肉又没了。
孟枕月展开她的手指,关节上有牙印,她把那一袋子打开,说:“看看,你喜欢哪个。”
里面有一个奶嘴,和一些磨牙棒,云枝雪用力摇头,“我都不喜欢。”
“嗯?都不喜欢?”
云枝雪说:“没用的……我不喜欢这些。”
孟枕月直视着云枝雪躲闪的眼睛,目光锐利如刀,好似什么都知道,语气缓慢问:“那你跟我说说,你喜欢咬什么?”
云枝雪慌了。
她问的什么?手指?还是嘴巴?
她无处可躲,再看一眼孟枕月,试探地说:“咬……过云,云景的手指。”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