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特尔其实不是很满意,他更想亲亲塞缪的唇,但他觉得现在不能太得寸进尺。
他手上抓着小章鱼的一根触手,挠痒痒似的去触碰塞缪正要收回的手。
“我给你也热了杯牛奶,”他的声音藏在被子里,“去喝了睡觉,好吗?”
塞缪明显怔住了,随即眼角漾开笑意:“好。”
次卧的门被轻轻关上,房间霎那间陷入黑暗。
苏特尔把发烫的脸深深埋进章鱼玩偶蓬松的身体里,16条触手像有生命般缠绕上来。他蜷缩着身体,调整着每一根触手的位置,试图让柔软的触须一寸寸完全的包裹住自己——从手臂到腰际,最后一条触手轻轻搭在他的颈侧,如同一个小心翼翼的拥抱。
呼吸间都是玩偶洗过后特有的肥皂香气,混合着晾晒过的被褥留下的淡淡暖意。
苏特尔把鼻尖抵在章鱼圆滚滚的脑袋上,触手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黑暗像潮水般漫过房间。苏特尔屏住呼吸,耳畔捕捉着外面每一丝细微的动静——塞缪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在厨房短暂停留,玻璃杯底与桌面轻碰的脆响,喉结滚动时几不可闻的吞咽声。那些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一根细线,牵扯着他紧绷的神经。
脚步声又近了,经过他门前时似乎顿了顿。随后那脚步声继续远去,隔壁传来床单摩擦的窸窣,被褥翻动的沙沙,最后是“咔哒”一声轻响——塞缪的小夜灯熄灭了。
黑暗像浓稠的墨汁浸透了房间。
苏特尔闭着眼睛,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他的指尖轻轻搭在腕间,感受着脉搏一下、两下、三下……
当数到第三百七十二下时,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浓稠的黑暗对常人而言是绝对的屏障,但对经历过战场淬炼的军雌来说,不过是一层透明的薄纱。他能清晰地看见天花板上细微的裂纹,看见窗帘在空调暖风中掀起的弧度,甚至能看清身上那只章鱼玩偶触须上每一处细小的缝合线。
他无声地支起身子,被褥从肩头滑落时发出沙沙的轻响,那只被他用来当做塞缪代餐的章鱼玩偶被毫不留情的扫到了地上。
他听着隔壁传来的轻缓的呼吸声,唇角微微扬起。
药物起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