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萨菲娜走到门边时偏过了脸,“我听说他在为你们破译帝国的密讯,还贸然占用了这么多时间。”
牧浔绅士地为她拉开了门,闻言只是颔首道:“您多虑了,萨菲娜女士,这次的申请见面是通过合法手续的。”
女人抿了一下唇,没有多言,正打算离开时,却听黑蛛首领道:“不过,我很好奇一个问题。”
她怔了下,对上那双红宝石一般的眸,火焰从晦暗处升起,她听见牧浔问:
“他知道你投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
于是在送云砚泽离开会面室后,萨菲娜又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她扶了一下额角:“让首领见笑了,因为这么私人的原因申请了这场见面。”
牧浔温和地朝她笑笑:“怎么会呢。”
他先前确实对萨菲娜申请见面的动机保持怀疑,但……
如果她所言非虚,那么会对向她“施以援手”的云砚泽有所犹豫,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萨菲娜沉默片刻,缓缓合目:“我向你们发出的密讯,被帝国的信息网捕捉过。”
男人略有些诧异地扬了眉,没有打断她。
“尽管我已经最大程度避免东窗事发,替我去联系你们的线人还是被找出来了,我通过一些途径得知审问他的正是上将,云上将他……从那人的口中问出了我的名字。”
她叹息一声:“当时我以为自己死定了,首领也知道,叛敌在帝国所有的罪名里都是最严重的,但是我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要将我逮捕的消息,反而……先等到了你们的回信。”
于是借着黑蛛的暗网,他们顺利成功避开帝国的耳目,私下达成了协议。
而直到今天,她那则被拦截的密信仍然只是泥牛入海,没有翻起一点风浪。
帝国的王室不知道、贵族们不知道,就连其他军队也对此一无所知。
在黑蛛顺利攻下帝星前,没有人能够预知到她的背叛。
——除了云砚泽。
牧浔没有说话,只若有所思地转着左手上的骨戒。
凭心而论,黑发的首领长了张极为出众的脸,这会儿微微皱了眉心,一双红眸如同流淌的暗色血河,危险而溢满侵略性,更衬得他整个人气质邪魅了许多。
在漫长的沉默里,萨菲娜悄悄抬眼打量了他一会。
她其实记得这位小学弟。
还在帝国军校读书的时候,她和云砚泽关系还能说得上一句不错,自然也把他身后那条小尾巴记了住。
只是时日流转,大概那时候的云砚泽也想不到——
多年以后,他们会成为在战场上以死相拼的宿敌吧。
“麻烦您了,萨菲娜女士,”半晌,牧浔回过了神,向她点头致意,“非常感谢你给我们带来的情报。”
……只是情报吗?
萨菲娜愣了下,就听他问:“那位替你发信的线人呢,他现在如何了?”
女人搭在桌上的指尖蜷紧,她抿了唇,连声线都紧绷几分:“……您知道,叛徒在帝国会有什么下场。”
帝星不可能保下一个为她顶罪的线人。
在黑蛛将地牢囚犯一一解救出来那天,她甚至到场核对过名单。
默了几秒,牧浔敛了眸:“我很抱歉。”
萨菲娜摇摇头:“没关系,这是我们都有所预料的事。”
“虽然说起来有些马后炮,但当时……我真的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于是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云砚泽身上。
她几次抬眸窥牧浔神色,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你们会怎么处理他?”
她知道云砚泽似乎和黑蛛达成了某种协议,但那只是暂时的,等到云砚泽履行完协议上的义务后,黑蛛会给这位昔日的仇敌一个好下场吗?
黑发的男人回视向她,半晌,牧浔唇角微扬,起身向她点头致意:
“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吧,我让人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