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树叶上的露珠打在地上,发出了轻响,周围的一切并没被这声音影响,反而习以为常,可这时,一声刺破云天的喊叫声,吓跑了树枝上的许多鸟儿。
云无月对着天空怒吼,“这魔境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啊,堂堂月神,怎能陪这个大魔头夜夜笙歌,可是话又说回来,是他先勾引我的!”
云无月抱臂坐在灵均殿的台阶上,脑海里又想起了昨日那清泉边的光影,因楼殇阻拦,她已经好几日没去了,今日说什么也得去看看后事如何了。
坐了许久,见四下无人,她便又偷溜去了那清泉旁,熟门熟路的对着那石头施法,不一会儿,光影再现。
可这次的画面却和昨日的大不相同,时间彷佛又向前推了一些,画面中显示的地点好像是在锡崖山。
楼殇坐在那头,四下的众臣皆提议楼殇起兵,用的由头不过都是那些,魔族势小,应当为自己谋一份权益。
在其位谋其政,楼殇似乎有些被说动,光影中的他紧皱眉头,遣退了他们,独自坐在大殿中静静。
一位绿衣少年踏入了殿中,是闻禅,云无月记得他,正是那日为他们引路的少年。
楼殇看向闻禅,“你也赞同他们所说?”
闻禅低头不语,不一会儿,抬起头,少年的野心和欲望都在眼底,“尊上,我们虽是魔,可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凭什么要屈居一隅,我不服!”
楼殇心中似是有了考量,摆手让他下去了。
画面突转,来到了不归宫,不归宫里,热闹非常,尧知和卿云坐在院里饮茶,像半大孩子般的谢无踪蹲在地上,逗着阿诺玩。
话里话外,尧知都在暗示着,“魔尊此人实力非同小可,如此之人,留与后世,实在是一个祸患。”
可卿云却道,“他并没犯下滔天罪孽,仅以出身定他的罪名,实在太过不公。我已与他约法三章,若他魔族不来犯,自是可以和平共处。”
尧知还是不解,“阿月,他会是那种守约之人吗?”
卿云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就算不是,那不也还有我们两个,只是太平之日实属不易,还是轻易不要打破为好。”
尧知饮了杯茶,勉强应下。
光影消散,云无月的思绪回归,既然楼殇与她早已定下约定,又为何还会有后面的孤城之战,难道楼殇真的违背了他们的约定?
云无月思绪混乱,她暂时都不想看见楼殇了。
屋中的楼殇,醒来,便觉浑身酸痛,身边还空无一人,他心下一沉,跑出殿外,便见云无月和白拂弦一起钻在那花丛里不知干些什么。
可云无月的笑容倒是一直挂在脸上,没下来过,楼殇看的很是滋味,突然一只羽毛,飞了出来,落入他的手中。
那羽毛只是眨眼间便成了一封信。
楼殇的脸色微变,打开那信,他沉着脸,去了灵均殿后,不出意外,寒情果然等在那里。
羽毛传信是寒情惯用之法,可寒情鲜少来魔境找他,多次商议也只是羽毛为信,这次又为何闯这魔境。
寒情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回头来,“尊上,无月与你不同,您困于一方魔境不可出入,可她仍年少,不应陪您一同囚于此处,若你真心待她,还请还她自由。”
楼殇听此,苦笑了两声,“那掌门从前所说,可助我破除魔境之事,又该当如何,贵派便是如此过河拆桥,名门正派也不过如此。”
从前,历届寒衣掌门都许他助他破境的约定,现在想来,不过是为了牵制他的理由罢了,他堂堂魔尊竟也会上了这当。
楼殇的眼尾渐渐变淡,他的怒火要克制不住了,他闭眼道,“带云无月走吧,别让我再看到她。”
寒情转身去了殿前,云无月还在花丛中,与白拂弦争论着那蝴蝶的品种,侧身,竟看到师父的身影。
她扭头去看,还真是师父,她立马乖顺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寒情冷声道,“我若是不来,你还知道你是寒衣派弟子嘛,整日与魔族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寒情话毕,便要拉着她的手,穿过结界,云无月却松开了她的手,俯身道,“师父,徒儿还有事未办完,待事情办完,自会回去,任由您责罚。”
寒情看着眼前的少女,已不再是从前那般天真懵懂,这一路,她已经经历了许多,或许不该把自己认为的好强加于她,她道,“无月,不论如何,初心不忘便好。”
她撒手,飞身出了魔境。
云无月奇怪,怎么师父会莫名其妙的出现,要带走她,难不成是楼殇和她说了些什么,她想起他们之间的种种,楼殇不会都说了吧。
她丢下白拂弦就往殿内跑,跑去楼殇的屋内,却见地上有滴滴的血迹,她走近,楼殇安祥的躺在床边,只是眼角流有一丝血痕。
云无月又跑回去,去找白拂弦,白拂弦竟还有心思在哪抓蝴蝶,她喊道,“前辈,你快来,境主,好像瞎了,他眼睛留血了。”
白拂弦本还没当回事,可此话一出,他倒是要去看看了,尊上此人,天生无泪,只有万般伤心之时,才会以血作泪,从眼里流出。
可是,当初他们被卿云辜负,关进这魔境之时,他都并未流泪,现在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