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郁坦坦荡荡地应下,抿着唇不好意思道:“肯定没有哥哥喜欢的人贤惠。”
总之就是明捧暗踩,阴阳怪气。
江悯莫名地有点想笑。
他暗示的还不够明显吗?池郁到底是怎么脑补出来另一个他喜欢的人的?
他试图挽回一下:“小郁,我喜欢的人是男的。”
池郁这次是真的愣了一下,而后嘴角的笑容都有些僵硬,几乎是从唇缝中挤出话来。
“这样啊,那我留宿会不会给你们造成误会?”
江悯:……
江悯可以确定了,池郁就是在暗戳戳的嫉妒。
真的好笨。
江悯无奈地道:“不会的,你放心去睡吧。”
“好的。”池郁乖乖应下,却没有去客卧。
他上前了一步,抱了一下江悯,很轻很快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而后弯着圆眼很无辜地笑:“晚安吻,哥哥好梦。”
江悯愣在了原地,看着池郁亲完之后飞速逃跑的背影,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是要回房间睡觉。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只是简单的唇瓣贴上脸颊而已,根本没有任何痕迹,但江悯偏偏觉得自己仿佛还能感受到来自少年的温度。
池郁昨天一晚上到底想通了什么?这未免也太主动了。
江悯的第一反应是他要找个人说说这件事。
他打开自己的手机,因为嫌江家人烦,江悯在离开的当晚就把他们所有人拉黑了,容家那边又闹得不是很愉快,之前的合作伙伴更是没有什么话说。
找来找去,唯一知情且能听他炫耀的居然还是只有林理。
消息还停留在今天中午,林理在说自己到了京城,容家几个不安分的人已经收拾了,就是江鸿好像在家里发疯了好几天,他怕江鸿过激之下做出什么事来。
江悯直接发了句格格不入且没头没尾的话过去。
【江悯:小郁刚才亲我了。】
林理忙活了一天,他刚回京城,家里还没收拾,住的是酒店,好不容易在酒店吃上了晚餐,就听见江悯的消息提示音。
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放下筷子拿起手机一看,陷入了沉默。
【林理:?】
所以呢?和他有什么关系?
等池郁洗澡的时候无聊来和他发表一下被亲感言吗?
江悯矜持地打字。
【江悯:没什么事,就只是和你说一声,你继续忙。】
【林理:…………】
【林理:我也是play的一环吗?】
江悯不管林理,继续自顾自往下发消息。
【江悯:不过他笨兮兮的,我和他暗示我挺喜欢他的,他还以为我喜欢别人吃飞醋,是不是很可爱?】
【江悯: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早一点告诉他?不过怪可惜的……不如等把蒋聪解决再一起和他说?】
酒店里的林理险些掰断筷子。
江悯这哪是包/养,还说什么两夜情,分明就是想谈恋爱吧!!
他是江悯母家容家的人,父亲是容家的司机,而他恰好比江悯早半年出生,就成了未来小少爷的伴读。
但谁知道江悯出生时,先是父亲意外去世,又是母亲亡故,江悯本人也不知所踪,直到十六岁的江悯自己找上容家,林理才第一次见到这位少爷。
这会江悯都快毕业了,他当然不能再继续给江悯当伴读了,便一直作为特助跟在江悯身边,跟着江悯经历无数风风雨雨,更是对这位大少爷的脾气再熟悉不过。
强势、傲慢、心机深沉,并且非常不讲道理。
偏偏在商业上有着惊人的天赋,在他上位的短短几年中,和容家斗的你死我活的江家居然就这样一蹶不振了下去,看上去光鲜亮丽,实际上所有的资金都被套牢在了容家控股的子公司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资金链断裂倾塌。
而容家,则是被江悯这个外姓人牢牢的抓在了手中。
这么一个六亲不认、狡诈无情的江悯,现在正在嘴硬的和他发表恋爱感言。
这个世界有点不正常吧?
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林理委婉地发消息。
【林理:其实您可以把这些事发在朋友圈。】
就别逮着他一个人薅了。
【江悯:你说的对,等容家那边彻底安定下来我就发。】
【江悯:时间不早了,你也休息吧,明天我还要送小朋友去上班。】
江悯刚关掉手机就被自己的行为幼稚笑了。
他当然知道林理在恍惚些什么。
说实话,连他本人在三天前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升起谈恋爱的心思。
但是——
“想谈就谈了,哪来这么多问题。”
江悯自语着,洗漱完上床,开始搜索海市周边有没有什么适合约会的地方。
日子怎么可能和谁过都一样,错过了池郁,这辈子可能就再也遇不到第二个这么合他心意的人了,他才不会把送到嘴边的猎物拱手让人。
另一边。
客卧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应该都是和江悯同款的,池郁在打开沐浴乳的时候闻到了和江悯身上如出一辙的薄荷气息。
他洗完了澡,换上睡衣吹干头发,又将衣服放进烘干机,按照烘干机上贴的流程图烘干。
在走出浴室前,池郁又脚步一顿折了回去,拿手机拍照搜了下沐浴乳的牌子。
法国进口,200ml,原价699元,折后620元。
……他居然已经不会对价格感到震惊了。
池郁把这瓶沐浴乳加进了购物车,本是想着以后再买,没想到购物车下的“猜你喜欢”直接推荐来了这款沐浴乳五十块钱的小样。
六百块的会犹豫一下,但五十块的小样还是可以买的,池郁没犹豫,怀着些难以言述的心思,下单了这瓶小样。
重新回到卧室,坐到床上。
亲上去的那一幕反复在池郁的脑海中回放,江悯似乎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亲上来,愣在了原地,那双总是漫不经心的眸睁大了,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原来他也可以让哥哥这样猝不及防。
江悯的身上很香,被他亲的时候先闻到的是薄荷的气息,亲上去之前先闻到的也是香气,虽然现在他们用的是一样的沐浴乳,但池郁还是觉得在气味上有细微的差别。
好像鼻尖现在都还萦绕着刚才的气息。
……哥哥。
池郁将这个称呼在舌尖滚了一圈,无声地念了一遍。
即使亲密接触也没有觉得反感。
他好像确确实实的喜欢江悯,是像梦中那样的喜欢。
恰在此时,手机嗡鸣。
池郁没多想,打开了手机。
一张照片映入眼帘。
是他,或者说三年前的他。
他那会时候矮一点,大概一米六刚出头的样子,脸上还带着稚气,背景却是格格不入的公安局,他带着银手铐,抬眸看向相机,脸上还有干涸的血迹,眼中是尚未收起的戾气。
但凡是认识他的人,看见这张照片恐怕都会一惊。
因为这未免和他太不像了。
【蒋聪:想不到吧?当年的病历、照片我都存着了。】
【蒋聪:你说,我要是把这些给你那个邻居看,他会不会对你失望?然后和你疏远?】
出租屋内,蒋聪无声地笑。
池郁当然不会知道他已经把资料给了江悯,他就是要收了池郁的钱,再让对方被自己背刺。
他就是见不得池郁好,池郁在意什么,他就偏要毁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