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师、副导演、武指屁滚尿流地赶过来。
骑师中的一人迅速检查萧靖章和谢徊雪的伤势,所幸除了脱力外没有大碍。另一人则继续追赶红马。
王副导和武指靠两条腿跑,等到了谢徊雪身边,腿一软,跪倒在地——一半是吓的,一半是累的。
“医生,医生,快给他俩看看!”柳导紧随其后,脸色煞白,不忘招呼医护组上前照顾演员。
忙乱中,有工作人员想牵走大白马。谁知萧靖章突然暴喝:“别动!”
这一声喊的,工作人员立刻被吓住,不敢再动。
众人以为萧靖章是心中有气。他们没脸相劝,只好尴尬地当作没听见,顺着萧靖章来。
“好了,好了,我们安全了。”萧靖章不多言,只轻抚谢徊雪后背,不断在她耳边安慰。
似乎过了很久,久到骑师将红马追回,牵着它走到场边,要带回马厩。
萧靖章将谢徊雪从怀中挖出,捧住她的脸,一字一句道:“你也想知道真相,对吗?”
谢徊雪头发散乱,脸上妆容被泪水、汗水糊得化开。
她颤抖着与萧靖章对望,点漆双瞳中渐渐升起熊熊怒火。
萧靖章见状,鼓励地笑笑,扶着她一脚深一脚浅地往红马方向去。
“叫骑师别收马,我们跟上。”柳导见状不对,让副导演喝止骑师。一群人尾随萧靖章、谢徊雪,走到红马旁。
谢徊雪越过懵逼的骑师,看了看闯祸的小红马。它正流着眼泪,十分痛苦的样子。
谢徊雪轻抚马头,双手颤抖而无力——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掀翻马鞍!
“呵!”又是齐齐抽气声。
只见马鞍下、马背上,嵌着密密麻麻的铁蒺藜。尖刺扎破马身,搅得小半个马背血肉模糊!
柳导暴怒:“封锁马场,所有人都不能走,给我报警,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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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场碰到恶性故意伤人事件,当天肯定别想继续拍戏。
保镖直接将谢徊雪和萧靖章送去萧家的私立医院。两边各留了一个人,在现场跟进调查事件原委。
去医院的车上,小甜哭得喘不过气。她亲眼目睹谢徊雪命悬一线,当时又惊又急,只顾着救人,现在缓过神来,无比后怕,情绪像决堤的洪水,一股脑宣泄而出。
若在平时,谢徊雪肯定会安慰小甜。但此刻她怔怔出神,似乎灵魂早已出窍,根本听不见外界声音。
萧靖章皱了皱眉。这是典型的受惊过度引发的解离症状。
他坚持与谢徊雪同乘一车,就是怕出现这种情况。
小李这次没开车,受小石所托,肩负起保护谢徊雪的责任。见小甜哭得实在不像样,小李轻声道:“你冷静点,谢老师还没恢复……”
萧靖章不管旁边几人,紧盯着谢徊雪的表情。片刻后,他伸出手,覆在谢徊雪手背上。
掌心的温度渗进肌肤里,温暖了她冰冷的躯体。谢徊雪瞳孔动了动,缓缓看向萧靖章。
“害怕吗?”萧靖章温柔地问。
谢徊雪一时说不出话,片刻后,抑制不住地发起抖。
在马儿失控的漫长时间里,她以为自己这回无法幸免了,一旦红马甩人落地或后仰下压,人非死即伤。她一边极力自救,一边清醒地认识到自身处境,想起人生种种遗憾,既痛苦又不甘。
随后,便是被萧靖章用那个极度冒险、看起来几乎不可能成功的方法援救。拼死一搏的肾上腺素爆发,劫后余生的愤怒燃烧,透支了她最后的体力。以至于,现在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身体。
萧靖章看着谢徊雪无助的样子,心脏像被狠狠攒了一把,又胀又痛。
怎么会有人忍心伤害她?
他握紧掌下那只冰冷的素手,似乎想借此给她注入力量:“没事了,别怕。”
谢徊雪眼睛渐渐湿润,缓慢地回握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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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萧知节和杨洛前后赶到泉涌私立医院。
“小雪!”杨洛冲进病房,散乱的刘海被热汗粘在额头,西装上衣刮了条口子,显得无比狼狈。
“杨叔叔……”谢徊雪见到杨洛,原本勉强平复的情绪瞬间崩溃,仿佛是个终于找到家长撑腰的孩子,扑进他怀里哭了起来。
杨洛心疼地给她拍背,不断低喃:“叔叔来了,叔叔来了,孩子不怕。”
拥抱最能安抚人心。谢徊雪哭了很长时间,把心里残余的恐惧、愤恨全部宣泄出去,才止住眼泪,平静下来。
杨叔叔依然抱着她,扭头问小甜小李:“电话里不好细聊,你俩现在详细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