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乖乖,你要是愿意就去做吧!嘿,凯特,你刚刚又跑到哪里去了,你们可真是不知道感恩,要知道像我这样好伺候的主人在朴茨茅斯可不好找。”普莱斯太太随口应和着女儿,丝毫不在意这么大的孩子记账是否合理。她脑子里天生没有那根弦,既不爱管教孩子,也并不想管理家务,每次计划好好节约时总有事情打岔,她也就把这事给抛之脑后。威廉、范妮、约翰和理查德出生的时候,普莱斯中尉还没有残疾,家里的情况要好些,有三个仆人帮忙,普莱斯太太勉强应付得过来,现在孩子越来越多、收入反而越来越少,她也越发疲于应付了。
自从玛丽开始帮助普莱斯太太记账,仅仅过去一个月,家里的账目就变得一目了然:家务开支大约用去十六镑,包括洗烫衣服的费用,煤、蜡烛等必需品,红酒、烈酒、啤酒、茶叶、糖和食物等等,其中单单各种酒类就要消耗六镑左右;工资大约需要两镑多,其中包括女仆凯特的薪水每周六个先令,杂役女仆艾娃的薪水每周四个先令;衣服支出了约三镑十五先令,包括裁缝送来的账单、帽子和缝衣服的费用;房租、税费和水费约三镑十六先令;其他一些附带开销如教堂捐赠、购买报纸等约用去三镑七先令;普莱斯家一个月的总支出在二十八镑十八先令左右。每年三个男孩的教育费用支出(三十镑左右)还没算上,也难怪家里钱不够用,按照这样的开销,普莱斯家的年收入至少要三百八十镑才能勉强维持平衡。
“亲爱的小乖乖,你可真能干,这些你都算得清清楚楚,看了你的好教母马克斯韦尔将军太太家里的的家庭教师教了你不少东西呀。噢,真希望家里的孩子都能有这样的机会长长见识!”普莱斯太太一高兴,拿出一个先令递给玛丽,“这是妈妈奖励给你的。”
过去普莱斯太太不记账的时候,偶尔还会糊里糊涂被裁缝和其他小商贩们糊弄多收一两个先令,现在有女儿帮忙记账,倒是方便了不少,她一开心也就不在乎给出的那个先令了。这可称得上玛丽这一世收到的第一笔“巨款”,几个大点的男孩——威廉、约翰和理查德还能从普莱斯中尉和普莱斯太太那得到一些零花钱(往往是帮忙跑腿时落下的几个便士),范妮、玛丽和苏珊三个女孩可从没遇到这种好事,她们只能指望哥哥们分她们一点儿。
“可是,亲爱的妈妈,按照我的计算,即使算上姨妈寄来的五十镑,我们今年钱也不够用了呀,至少还差五十镑到圣诞节才够。”玛丽对普莱斯太太说。
“总有办法的,玛丽,说不定到时候你爸爸的薪水就发下来了呢。或者过段时间我再给伯特伦夫人写一封信?”普莱斯太太算不清这些账目,决定不去管这事,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总有办法能够应付,实在不行再按照普莱斯中尉说的换个房子租,等今年的利息收入到手就不用愁了。
“亲爱的妈妈,我来帮您管理厨房吧,说不定我能把厨房的支出降下来呢,到时候您每个月给我一点零花钱就行了,就和哥哥们帮你跑腿一样。”玛丽决定先把家里最大的开支降下来。
对于玛丽的豪言壮语,普莱斯太太将信将疑。但是她本就不爱和商贩们打交道,她天性懒散,一有人帮她操心,她就愿意把这件事情当做包袱一样给交出去。她的天性和能力都更适合做一位像姐姐伯特伦夫人那样无所事事的贵夫人,偏偏年轻时错误的婚姻选择让她失去了这个机会,很多事情的代价都是这样——要过段时间才能被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