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撑着伞从墨临渊那处回来时,屋檐正漏着雨。
“滴答——”
冰凉的水珠砸在她手背上,顺着指节滑落。她抬头看了看破败的屋顶,又环顾四周——潮湿的墙角爬着几株青苔,木窗半耷拉着,被风一吹就“吱呀”作响。
唉,刚修好的,又坏了,一点都比不上原主的寒玉峰,她在心里默默吐槽,唯一能自欺欺人的是,这儿还有虫子陪她说话。
她叹了口气,把伞放好,刚将被褥铺在硬板床上,院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哟,这不是高高在上的寒玉真人吗?几天不见,怎么这么拉了?连金碧辉煌的洞府都住不上,赶上这破猪棚了,是对穷酸味和霉味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
三个魔族女子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一脸不善的盯着沈云。为首的紫衣女子抱着手臂,红唇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手还无中生有的捂着鼻子,好像煞有其事一般。
沈云懒得搭理她们,头也不抬得继续整理床铺:“门没锁。”不必踹,踹坏了她还得修,怪麻烦的。
她早对这场景见怪不怪了,自搬来的第一天,便三天两头被不同的魔族女子“登门拜访”。
说的好听点是登门拜访,说的不好听,那叫找茬。但在别人的地盘,沈云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选择无视。
而那些女子才发现她的无趣后,也会自觉没趣的不在找她麻烦,但面前的三人显然不同。
沈云视若无睹的表情,成功激怒了三人。身为魔修,她们天生就对灵修不喜,听说魔尊从修真界抓来了寒玉真人,她们便想着法子来折磨她。
寒玉真人,那可是寒玉真人,当年不知杀了多少魔族的人,损害了多少同胞,迫害了多少他们在凡间的邪修同胞们。
现在对方落到她们手上,势必要给她点好果子吃。
但别说好果子了,她们连见她一面都难。不知魔尊怎么想的,居然将人安在了自己的寝殿,还让人层层把守,让她们想出手都没办法。
但这都不重要了,现在她被赶出来了,她们一个个便迫不及待的过来落井下石。
“装什么清高!”紫衣女子大步走进来,一脚踢翻旁边的木凳,“还以为自己是昆仑派的长老呢?你来魔界这么多天,可曾听闻昆仑派派人来救你?”
“别说救你了,连个派来打听消息的都没有。你说,是不是你人缘太差,他们都不待见你?”
“不然堂堂昆仑派一大长老,在魔界居住半月有余,怎会不管不问?你该不会是被他们当做仙魔和平的牺牲品,被放弃了吧?真可怜,瞧瞧你这副丧家之犬的样子。”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无论对方骂的多难听,沈云都当她在放屁。
直到木凳“咔嚓”裂成两半,沈云这才抬头,她唯一的家当呀!这群杀千刀的,冷眼扫了她们一眼:“魔界的待客之道,在下领教了。”
几人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但立马反应过来。
“客?”另一个蓝裙女子掩唇轻笑,“您配吗?不过是个阶下囚罢了。”
“连我们魔界最顶端的晒扫宫女都比不上,还敢自称是客,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三人哄笑起来,刺耳的笑声在狭小的屋子里回荡。沈云面色不变,指尖却悄悄掐进了掌心。
忍住,不能崩人设。就当听狗叫,能和狗一般见识吗?显然是不能的。
“听说你以前是尊上的师尊?”紫衣女子绕着沈云转了一圈,突然伸手扯她的头发,“现在怎么沦落到给我们尊上当丫鬟了?”
沈云偏头躲开,眼神冷得像冰:“手不想要可以剁了。”
“呵,好大的口气!”紫衣女子被她的眼神吓到,悻悻地收回手,她想不通一个没有灵力的人,怎么会给她这么大的压迫感。她转而抓起桌上的茶壶,“哎呀,不小心手滑了——”
“啪!”
茶壶砸在地上,碎片四溅。沈云的裙角被茶水浸湿,黏糊糊地贴在腿上。
“你们昆仑派不是最讲究礼仪吗?”蓝裙女子故作惊讶,“怎么连杯茶都接不住?”
沈云垂眸看着地上的碎片,突然有点心疼那个茶壶——虽然破旧,但至少能接雨水喝。
败家玩意儿。
“我看她是被尊上宠坏了。”第三个黄衣女子娇笑道,“听说前几日晕倒,还是尊上亲自抱回去的呢!”
紫衣女子脸色一沉:“尊上不过是念在当年那一丁点师徒情分,可怜她罢了!一个废物点心,连马都养不好,也配让尊上费心?”
沈云默默数着地上的碎片,心想这茶壶要是能拼起来,她今晚还能喝口水。
“喂!跟你说话呢!”蓝裙女子猛地推了她一把,“装什么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