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昭带他到旁边,木匠的工具已经摆好了,都是公主府的,木匠看花了眼,这么名贵的工具他有生之年竟然也能用到。
听完荆昭的要求,木工一一记好,又依着自己的理解问了一遍,眼前的贵人不是个刁难人的,他这样想到。
从外面回来的徐江行远远看到已经在干活的木匠,多看了几眼便离开了。
看着正在写名单的荆昭,徐江行接过她手中的笔:“板子的雏形都已经出来了,我看没几天就能做好。”
“我画了好多样式呢,都做出来,再选一个最好最合适的。”
春天到了,玉妆阁也热闹起来,经过冬天的沉寂,楚笑歌发觉店里的客人更多了。
“荷娘怎么还没回来啊?我都快累死了。”福泽每日在两家店之间奔波,晚上回去都感觉腿不是自己的了。
楚笑歌摇头:“她来信说二月才能回来,故人家中有事,她走不开。”
盯着卧床不起的人,荷娘已经没了好脸色:“你到底要做什么?过年时装病把我骗回来,现在又装病不让我走。”说完,她就要离开。
床上的人慌忙起身想要拉住她,却因没有力气摔在地上。
荷娘叹了口气,还是转身把他扶回了床上:“师兄,胡闹也是有限度的,你若是想见我,可以来京城,我不会再赶你走了。”
“你过段时间再走,行吗?”师兄有气无力地说着,眼中满是哀求。
“你到底要做什么?毁了我们两人的事还不够吗?想把我困在这里一辈子?”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就静静地对视着,片刻后,荷娘决绝地转身离去,床上的人也没再阻拦。
“就这么让她走了?你不会后悔?”
“等我死后,你把信物带给她,若她愿意回来,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若她不愿,你就替她打理。”
“飞来山是你们兄妹俩的,你们两人都想当甩手掌柜,我可不干,要么你自己来,要么就让你师妹回来。”
“我的身体状况你是知道的。”
“荷澜,你别想死了还留给我一堆烂摊子,你若是死了,飞来山落到我手中,想要它的人多了去了。”
半月后,木板已经做了三种了,荆昭依旧不是很满意:“这是新样式。”
这天,荷娘也回了玉妆阁,她风尘仆仆的,刚进店放下东西就要找荆昭,楚笑歌告知她店主现在都在忙婚宴的事,若有事可以去徐府或是大长公主府。
“荷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年前,荷娘就来找过荆昭,她说自己要外出一趟,归期不定。荆昭当时就猜到她可能不会回来了。
“店主,你能帮帮我吗?”荷娘语气中带着哭腔,眼睛红红的,拉着荆昭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荆昭赶紧扶她坐下:“出了什么事,慢慢说。”
听完荷娘的话,荆昭思索片刻,让丫鬟去找回徐江行。
“这是毒疮啊。”徐江行只听过一次这种病症,得了这病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他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记错,不敢在荷娘面前多嘴,“母亲或许知道些什么?”
等徐江行回来,已经半个时辰后了。
“当年医好毒疮的郎中现在已经是太医院之首了。”
荷娘目光呆滞地望着外面还未抽芽的树:“原来师兄不让我走是因为他没几日了,我却不管不顾地离开了。”
“我去找母亲,或许她有法子。”
大长公主看着面如死灰的三人,说道:“不就是让太医出宫救人吗,还需如此?不过太医最多只能出宫,若是要出京,我就无法帮你了。”
有了希望,荷娘一改方才的低迷:“我现在就回去把师兄带来。”
看着去而复返的荷娘,荷澜激动地想要坐起来:“你怎么回来了?”
“你现在同我入京,我找到了能医好你的郎中,但他不能出京,你现在就跟我走。”
荷澜听着荷娘的话,拽住她:“这世上已经没人能治好我的病了。”
“我都问好了,太医之首胡太医可以,他已经答应医治你了,师兄,我求你了,我不想你死。”
直到荷澜上了马车,都不愿相信他的师妹有如此通天的本事找太医来给自己治病。
“我去求了店主,她又去找了大长公主,公主说只要你能入京,胡太医就会为你医治,师兄,对不起,若是我早点发现,你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
看着默默流泪的师妹,荷澜感觉自己的心好痛:“不怪你,师兄从来都不怪你的,你别自责,这次若不是你,我恐怕早登极乐了。”
“呸呸呸,说什么丧气的话,飞来山的每一个人,一草一木都离不开你,你若是死了,我就把山上的人都散了,把山烧了,让师傅一辈子的心血毁在你手里,你下去后都等着被师父责骂吧。”
“你俩一个比一个恨。”
飞来山到京城最快都要五天,荷娘心急如焚,亲自赶着马车,只期望能早点入京,师兄就会早点好起来。
胡太医得知此事后,立马答应了:“治病救人乃我的责任,还请大长公主去找皇上说,如今我身不由己,若是皇上同意,我便立刻出宫。”
在看到荷澜身体的那一刻,胡太医或是愣住了,饶是他见多识广,也只是第二次见到患毒疮的病人。
“公子,虽是敷了麻沸散,但这痛也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劳烦胡太医了,您只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