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济若无其事的回头看了一眼。
大司马呆立当场:“竟然真的是你,秦王!哈哈哈哈,老夫竟不知该叹你勇气可嘉,还是不知死活啊。”
裴济恍若未闻,只将手中最后一粒棋子放在棋盘中,对弈了数个时辰的棋局,此刻终于见了胜负。
大司马见这个秦王死到临头,还不把自己当一回事,语气多少带了点讥讽:“不愧是秦王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想来是这个叛徒给你的勇气了,”说着,他伸手将裴济对面褐袍胖子的兜帽一把掀开。
“只是,我怕他自身难保啊!是不是啊,左大人……”大司马得意的看向那个胖子,一瞬间,得意的面皮瞬间坍塌,他脸上血色尽失。眼前之人,虽有着同左祎相似的身材,但长着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大司马猝不及防,他不清楚裴济到底在搞什么花招,为官多年的直觉已经在心底警告他:大事不妙。
他勉强保持着镇定的语气:“秦王殿下,这是何苦,你这样费心费力的掩护左祎逃走,难道还指望他能救你出去吗!”
裴济一眼看穿了他的外强中干,猫戏老鼠似的:“大司马是在说笑话吗,从来没有什么左祎,本王在等的人是你啊!”
大司马再蠢,此刻也明白,自己中计了,他转身一看,自己带来的侍卫已经被杀身亡,出手的人很老道,一刀刺入心脏,被杀之人还没来得及哀嚎,就已经没了生机。此刻,满地红艳艳的血光里,仿佛映照出了他的穷途末路。
“呵!你别得意,”尽管寒意已经爬上脊背,此刻的大司马却终于有了一点军人的风度,他与裴济并无仇怨,今日危机并非不能化解,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当然,他要先亮出底牌,才能有重新回到谈判桌上的权利,他眯起眼,压下某种的狠厉,刚要开口。裴济却打断了他。
“阁下是想说你带来的那队兵士吧!放心,他们已经跟这两位小兄弟作伴了,黄泉路上不会孤独的。”
大司马此刻才肉眼可见的恐慌起来,裴济动了动手指,原本身材臃肿的胖子褪下伪装的衣物,顿时显露出干练的身形,这是一个暗卫。
大司马往后退了一步,脖子上立马多了一把刀。一瞬之间,攻守之势易位。
裴济瞧着他,戏谑道:“大司马既然来了,先别着急走啊,至少配本王把这出戏唱团圆搂。”
这世上,英勇就义舍生忘死者固然不少,可贪生怕死者,显然更多。至少大司马是后者。
一把刀,拿捏住了他的命脉,他虽嘴上叫嚣着:“卑鄙小人,只会用些阴谋诡计,老夫是不会让你如愿的。”可也仅限于吼两句了,并没有什么实质行动。暗卫给了他一拳,又麻溜的将人捆了。
裴济笑看他一眼,压着人往城门处走。
皓月当空,银辉光耀寰宇,尹思宛仰头闭眼,不错,梦里正是同一个方向,同一轮明月,她看着周遭的环境,拼命回想梦中的场景。
裴济一行人是在往城门行进时,遭遇埋伏的。
她记得很清楚,对面的兵士之中,有一人格外显眼,与激烈交战的总兵士不同,他一身褐色兜帽,裹住全身,骑着马远远的躲在层层士兵之后。直到裴济中箭,他才漫不经心的抬头,露出半张脸。
本就是一个模糊的梦,尹思宛没有看清这人的脸,只是冥冥中,她记住了他的眼睛。一双锐利的三角眼,啐了锋芒似的,冷冰冰让人不寒而栗。
那天,初见左祎,她心头一动,但其实,并不确定,因为,那天的左祎如此和蔼可亲,如同一个风趣的小老头。
只是,左祎在离开裴济居住的酒楼时,尹思宛远远看了一眼,左祎回头查看的那一眼,让她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人
梦中那个人正是那天同裴济接头的左祎。
她几次有意无意的劝说裴济提防此人,可无凭无据,裴济显然没有相信。
其实,就算被包围,裴济还是有突围的希望的,他的部下眼看马上就要成功了,尹思宛唯一要做的,就是阻止背后暗箭射中裴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