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谁放的马,谁在帮他?
裴济环顾四周,这才发现,一个裹着毯子的人影从马车上跳下来,跌倒在地上。
那人掀开毯子,露出让裴济无数次头疼的身影。
没有一瞬间犹豫,他让长生带着人先行突围,他策马,奔向那个灰扑扑的身影。
“尹思宛”他喊:“伸手!”
纵然裹了湿的毯子,尹思宛也被燃烧的黑烟熏的不轻,她咳得心肝脾肺都到了嗓子眼,此刻听见熟悉的声音,下意识伸出了手。
下一秒,她被裴济拉住手,借力坐在了裴济身前。
长生派一部分暗卫先行突围夺取城门,带着剩下人马前来支援。
大批人马许是看出了裴济这是这群人的头目,纷纷舍弃突围的人,源源不断的攻击裴济。
裴济一手护着尹思宛,一手御敌,距离太近,尹思宛一不小心看见了头里在空中飞舞的人间惨象,她“啊的一声,将自己的脑袋塞进裴济怀里” 这个时候后怕起来,崩溃的问:“裴济,我们会死吗!”
裴济没空搭理她:“闭嘴!”
左祎在后方观战,见此刻情况不是太好的样子,下马跑到前线大喊道:“快来人,金将军还活着!”
裴济听见这话,懂了他的意思,他问怀里的尹思宛:“会骑马吗?”
尹思宛虽然害怕,却还是点点头。
裴济第一次露出了几分不属于他的温柔,他安抚道:“别怕,我们现在这样,没办法摆脱敌人,等长生过来,你就趴在马上不要动!我去把他们的头领捉过来。”
说着,带着尹思宛跟长生汇合,又翻身下马,一路且杀且战,找到了中箭倒地的金木良。
人的确没死。
当时,裴济同左祎商量时,就已经决定让这个禁军头领左大司马通敌的人证。当时他射箭时,并没有瞄准要害,这个金木良至今还昏迷不醒,多半是吓得。
长生从来把裴济的安全当做第一要务,看着裴济下马,立马也跟了过来。
眼看着裴济两巴掌拍醒金木良,对着正和暗卫厮杀的北齐兵士喊道:“都住手,不然,我就杀了他。”
迷迷糊糊醒转的金木良当然不愿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当了刀下鬼,片刻前,他才立下大功,就等着大王嘉奖,眼瞅着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怎会想丢了小命。可,若是当着手下的面,命令他们住手来保全性命,真是太丢人了。事后陛下知道了,只怕也饶不了自己,只好咬着牙,闭口不言。
还好,左祎仗义,在一旁替他出声道:“都住手。伤了大将军,你们可吃罪得起。”
兵士们听此一言,慢慢都停止攻击,只是手中还紧握着刀。
左祎笑眯眯的同裴济谈判道:“这位兄台,大将军若有分毫闪失,我保证你走不出阳城大门。”
裴济心领神会,他拿刀在金木良脸上一拍:“放心,待我的人平安出了出了城门,我必让金将军全手全脚的回来。”
左祎纠结一番,挥手道:“放他们走!”
“只好委屈金将军同我的下属做一匹马了!”说着,将人交给长生,他上了自己的马。
总人有人质在手,一路扬长而去。
天边泛出鱼肚白,不知不觉一夜已经过去了,裴济他们挟持着人质顺利出了阳城,己经到了北齐与大魏边境三不管地带。
眼前正是若水的支流,波光粼粼的河面雾蒙蒙的,河边苇草丛生,河岸上停放着足以渡他们所有人过河的船。此地前来接应的人早早在此候着,见秦王殿下平安归来,都松了一口气。
左祎和禁卫军的人马跟了一路,此刻也都疲惫不堪。他出面调停:“秦王殿下,如今,你们也安全了,是时候把金将军放回来了!”
裴济从马上一跃而下,挥手示意长生把人押过来,又转头扶着尹思宛下了马。这一回,裴济又是隔着袖子才肯碰自己,可刚刚,她记得,裴济是拉过自己的手的,而且,并没有巨大的反应。
尹思宛扶着裴济的手,坐在马上愣愣的想,裴济见她没有动作,靠近她轻声道:“下来,马匹带不走。你先去船上等。”
尹思宛这才想起,她们还在逃亡呢,她看向对面的追兵,难为情的吐吐舌头,麻溜的借力下了马,在裴济的示意下,一步三回头地进了船舱。
“金将军,多谢你的部下一路相送,有朝一日,你若做客大魏,本王一定尽地主之谊。”
裴济这方的人手陆续上了船,裴济同左祎对视一眼,示意长生放人。
金木良惊慌失措了一夜,这个时侯终于能松口气。长生从背后敲晕金木良,把他留在原地,护送秦王一道上了船。
死亡的阴影逐渐散去,新的征程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