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载酒双手接过,奉之一拝:
“学生一定好好练,绝不辜负大娘栽培再造之恩。”
公孙大婶受礼,点点头:“我公孙氏刀法传承了两千年,你往后也算半个继承人,待你将子刀练熟,我再传你最后一式!”
花载酒再次拜谢,被公孙大婶抬住手,让他以后再拜,能不能练会还不一定了。
当然用的是激将法,连二狗都能看出来,毕竟凭他花兄弟的天赋,岂有练不成的?
时光飞逝,转眼已至腊八。
黄泉镇已经下了三场雪,白茫茫地一片。
这几日,矿上的工头将工钱翻了五倍,公孙大婶他们为了工期就住在矿里了,花载酒怎么都劝不住,尊重但不理解,只能再三叮嘱一定要注意安全和随她去。
这天,他练完刀找到了街角鬼鬼祟祟的二狗。
两人碰头后,二狗问拿到了吗?花载酒点点头。
两人相视一眼,一起小心翼翼地拐进了镇上的锻造铺子。
暮色里的矿山浮着一层铁锈味的红雾,山脚下半截歪脖槐树上挂着褪色的“炼”字幡。
眼见这幡在风中猎猎作响,花载酒总觉得有一两分眼熟。
热火朝天的铺子,只有一位黑袍打铁师父正在独自熔炼,身边一个伙计都没有。
二狗在旁小声解释:“独眼叔不收徒弟的,他脾气傲性子独,接单全凭眼缘,还有三不准。”
花载酒用眼神问:什么三不准?
二狗:“一不准问练材、二不准问工价、三不准问工期。”
花载酒:……好一个爱炼不炼。
二狗继续絮叨:“听瘸腿老爹说上次婶子找人去救我们,可是送了好大一坨晶石矿给他,才请动了人。”
“二狗你个臭小子在嘀嘀咕咕什么?”
黑袍转过身,手持一柄打铁锤,全身上下只有左眼一个眼珠子在动,连声音都是腹语。
花载酒一眼看穿其真面目:此修士是傀儡术士。
他曾经在佘山秘境遇见过两个傀儡师傅,不同的是黑袍此人是真人入傀,很邪。
花载酒拱手行礼,说明来意:
“大叔你好,我想重铸一柄断刀,劳驾大叔帮忙看看。”
说着他从芥子袋拿出公孙大婶屋里的刀匣。
将断刀呈现在黑袍面前。
黑袍再次扫了一眼花载酒,那低哑好似被毒了嗓子的腹语再次传来:
“公孙氏还真拿你当儿子,这剑都传给了你?”
花载酒但笑不语,当然不能说是他偷偷拿的,只想给人一个惊喜。
二狗也笑得谄媚:“叔,您就看着我二狗的面上帮帮忙呗!”
黑袍独眼一翻,怼二狗:“用你二两狗骨头炼?”
二狗嘿嘿一笑:“也不是不行,要是……”用得上的话。
“开什么玩笑!”
花载酒将越说越邪门的两人打住,表明:“工价不是问题,大叔您材料看着做,最好在除夕夜前锻好就成。”
砰!
黑袍一锤砸在炼板上,眼底浓浓的杀意:你是求我做事,还是要求我做事?
一股黑气自黑袍下蔓延出来。
花载酒好似没看见,暗自运功抵挡这试探的威压,这元婴老鬼巅峰期至少化神境!
大黄吓尿了,蹿出了铺子。
二狗浑身打了一哆嗦,磕巴着帮着解释:“叔您别介,花兄弟也只是想给我婶一个贺岁惊喜。”
黑袍收了威压,白了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眼。
“哼,只怕不是惊喜,是惊吓!”说着将手中一柄稀奇古怪的烙铁捅入冷水中,激起一阵白烟。
二狗单手甩了甩,拂去兄弟面前的烟气。
“前辈何出此言?”花载酒追问。
黑袍盯着水面,看咕噜咕噜的动静,反问:
“怎么,你来锻刀,还不知道断刀的来历?”
花载酒拱手:“愿闻其详。”
二狗也八卦:“叔,有啥渊源啊?”
黑袍一个甩袖,令到:“干活!”
两个后辈默默地揭下怼脸的抹布,一左一右地开始擦桌子,擦兵器架上的十八般法器。
公孙大婶的故事,简而言之就是修真界陈世美的故事。
但修真界不流行负心汉,被一种叫无情道的新型道义所包装,变得名正言顺。
按日子算,公孙氏的鼎盛期是在人族的前朝黄历,半个皇亲国戚的关系,也出了不少结丹修士。
就普通人族而言,已经是非常优秀的血脉了。
至公孙大婶还是闺阁时期,因改朝换代,家族开始落寞,但也不是毫无根基,父母辈虽只是停留在筑基,但她却是继承了公孙老祖遗愿的子孙,一出生就不凡,三岁就能提刀练气,被家族寄以厚望。
可惜在她十八岁那年,遇上了情劫。
一意孤行地要嫁给一位毫无灵根的凡人。
为了让家族同意,她竟劈了自己一半灵根给那青年,自此待人入了修真界。
若此人是个有良心的,自是朝朝暮暮永结于好的良缘一桩,可惜他中道转修无情道!
花载酒:难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