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芫倘若顾轻泉和姚掌柜谈起这件事便会发觉不对,却不准备填补。
一来他不会在顾轻泉身边待太久,再者顾轻泉不会专门找姚掌柜对质。
风芫岔开话题:“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季兄为何会出现在北疆……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说?”
“有何不可说。”
顾轻泉正色道:“我家就在京城,也算世代经商,早些年北疆的生意铺面被人侵占,彼时父亲还有其他地方的生意要过问,母亲主持家中事宜,弟弟们还年幼,我既然身为长子,自然要替父母分忧。”
“刚去北疆时,并不顺利,内忧外患。”顾轻泉低下眼睫,看不清其中情绪,“好在还是我们胜了,那伙人被赶出北疆,只是他们贼心不死,趁我远行之际暗中偷袭……”
“待我醒来,就已经身处戎人之地。”
“原来如此。”风芫点了点头。
“对了,芫弟既然经商,有没有想过到京城做生意?我虽没什么本事,到底在京城长大,对那里很是熟悉,能帮上些忙。”顾轻泉笑着道。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等过几年,必定叨扰季兄。”风芫做出惊喜模样,打着哈哈。
在空间的188只觉他俩不愧是两口子,说起谎来一个赛一个厉害。
风芫撒谎不打草稿,顾轻泉说的倒是真的,偏偏模糊了关键信息。
188莫名有种恶趣味,想看这两人互相掉马,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修罗场。
随即它想到风芫并不准备和顾轻泉再续前缘,又是一阵可惜,恐怕有生之年看不到了。
风芫不知188的想法,否则肯定要把它CPU打出来。
“我,似乎在哪里见过芫弟。”顾轻泉再次提起。
“人有相似,我同季兄认识的人有所相似,这也稀松平常。”风芫定了定心神,搪塞过去。
却不料,顾轻泉下一刻神色黯然地摇摇头,“出事后,我做过一个奇怪的梦,梦里雾蒙蒙一片,我在其中迷失方向,辨不清前路在哪。”
“后来,雾渐渐散了,前方似有人在等我,等我走到那里,只能看见他模糊的脸。”
顾轻泉抬眼,直直地看着风芫的眼睛,不想错过他脸上每一分神情:“现在想想,芫弟同这人还有几分相像。”
风芫缄默不言,良久后才道:“或许是我救下季兄,你联想到那个梦,心里便觉得我二人相似吧。”
顾轻泉眼睫轻眨,换了个问题,“不知道芫弟的武艺师从何人?”
“当年师父途经我家,说我有些习武天份,便收我为徒。”风芫搬出之前那套说辞。
“这样啊,想来你的师父是位隐世高手。”顾轻泉笑了笑,又好奇道:“不知芫弟的芫字从何而来?可有什么典故?”
风芫一囧,在久远到几乎湮灭的记忆里寻到些许踪迹,他有些不确定,
“我原本名字不是这个,似乎是开蒙时,刚识得自己姓名,见和我兄长的不一样,他名字里有个元字,我……同他闹了一场,他气得狠,还是将我名字改成这个芫。”
“看来你们兄弟感情极好。”
顾轻泉似有所感,静静抬眸看着风芫,“不知你兄长现在在哪里?”
闻言风芫仿佛陷入一片虚无之中,关于过去,只闪过几个零星碎片,余下空空荡荡,他都无法确定那些碎片究竟是他绑定系统之前还是之后。
风芫从不曾觉得失去记忆有什么不好,可此刻他无比厌恶这种无知无觉。
良久,风芫涩声道:“他……不在了。”
顾轻泉讶然,连声道歉。
风芫摇了摇头,心绪不宁,嘱咐顾轻泉好好休息,便将药碗端了出去。
他走后,顾轻泉缓缓收起笑意,垂眸沉思良久。
……
在客栈养了四五日的伤,二人启程前往昌州。
临近昌州,顾轻泉思绪繁杂。
当日他们潜城周围遇伏,如今已有月余,如若凌云好好的,应当四处查找他的下落才对。
遇伏消息迟迟没有传出来,凌云恐怕……只怕军中也被人牢牢把控,顾轻泉眸色深沉。
那些人敢联合戎人伏击祁王,那下一步意图如何?
是不是要犯上作乱?
顾轻泉望向京城所在的方向,眼里是掩藏不住的怒意。
承庆帝的脾气,顾轻泉做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自然再清楚不过。
父皇忌惮自己不假,可既然召自己回京,就不会在路上搞这些小动作,况且还是联合戎人伏击自己。
要知道承庆帝除去先太子,生平最厌恨就是在北疆闹事的戎人。
承庆帝膝下有四子二女,他对众皇子平等看待,没有格外偏爱哪一个。且承庆帝正值壮年,对立储君一事格外抵触。
每有朝臣引经据典,要求承庆帝册立储君。承庆帝都以天子重担,要细细考较众皇子品行为由给搪塞过去。
若说顾轻泉出事对谁最有利,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徐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