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虽好,可刘嬷嬷清楚这无异于痴人说梦,且不论庶子能否养大,就算顺利长大成人,倘若那时更亲近生母,郑夫人当如何自处?
若去母留子,来日庶子得知真相,郑夫人算盘终究要落空。
刘嬷嬷深知只有大少爷病好,才是最好,“我家少爷这几个月来病得厉害,寻遍附近大夫,吃了不知多少汤药,始终不见好转,夫人想寻位懂行的人,瞧瞧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冲撞到了。”
风芫装模装样捏指掐算,“唔,有这个可能,但具体的我得亲自见见才能确定是否有邪祟作怪。”
刘嬷嬷道了声好,与风芫约定今夜亥时到郑府。
***
中午时分,昭七醒了酒,想找风芫商量如何接近郑家。
风芫打起哈哈,又请昭七喝酒,眼见他醉,推搡两下未醒,风芫换上道袍快速易容,白穗换上男装,和风芫一起前往郑家。
不到亥时,两人到了郑府后门,风芫上前叩了三下门,片刻后,刘嬷嬷从里面打开厚重大门,看到白穗她微微怔住,风芫立刻解释:“这位是我徒弟,我带他来见见”瞥见对方身上她小心翼翼四处看了看,见只有他们两人,示意他们进来。
郑夫人事先交代过,先带人去郑楚年处,看出头绪来再带人去她那里。
刘嬷嬷在前领路,带着他们穿过几个小院,两座小桥后,三人来到郑楚年的住处。
刚接近院子,就闻到清苦的汤药味,风芫和白穗相视一眼,两人都皱起眉。
守在门口的小厮推开了门,几人走进房间,药味越发浓郁。
郑楚年已经睡下,脸色惨白,风芫眉头紧蹙,沉声问道:“他睡了多久?近来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小厮见刘嬷嬷并未出言阻止,于是上前一步,“大少爷中午用过饭约莫半个时辰便睡下了,睡了得有四五个时辰。”
“近来少爷倒没什么异样,只是每日睡得时间越来久,清醒的时候少。”
白穗闻言不动声色看了风芫一眼,他立即心领神会,手腕翻转扬起拂尘,从怀里取出一个罗盘,随后借口刘嬷嬷二人在这里不方便,让她们在门外等候。
小厮欲言又止的看向刘嬷嬷,她犹豫了下,想着守在门口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便示意小厮跟自己出去。
眼见两人关上房门,白穗上前搭上郑楚年的手腕,风芫收起罗盘,打量房间摆设。
屋子陈设古朴雅致,墙上挂着几张山水画,上面落款的人名风芫并不认识,画上山水交融、笔触细腻,想来出自这个世界的某位名家之手。
一旁的多宝阁上方摆放了的夜明珠引起风芫注意,走近一看,他方才注意到多宝阁材质是小叶紫檀,再加上最上方那颗巴掌大的夜明珠,风芫不由咋舌,对郑家的富贵有了新的认识。
多宝阁左侧摆放一盆文竹盆景,临近年节,天气越发冷了,但文竹形态轻盈,依旧青翠,半点不见枝叶发黄。
房间虽摆了炭火,仍有些冷意,气温远不是文竹能承受得了的,风芫心说怕是郑家有侍弄花草的匠人日日精心打理,才能如此。
白穗脸色凝重,她收回手走到风芫面前,“让你说中了,的确有人给他下了毒,而且已经很严重了。”
风芫神情呆滞,自己早上不过随口一提,只是找一个白穗来给郑楚年治病的理由,毕竟郑家后院一直是郑夫人管着的,她已经失去幼子,没道理还护不住长子,况且郑楚年年近三十,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心腹。
风芫若有所思,“依你看来,这毒是什么什么时候下的?还能治吗?”
“可以治,只是中毒时间久,得小半年时间才能完全解毒。”
白穗有□□成把握确定郑楚年中了漠水的毒。
漠水形状颇似细竹,生长在南疆一带。
漠水无毒,但被当地猎户以秘法炮制后有毒,常被用来捕猎凶猛野兽。
之所以白穗会知道这些,也靠她爹留下的医书笔记里记下漠水无色无味,极难察觉的特征。
白穗年幼好奇,不止一次问过母亲为何父亲笔记里会记下这些,原来白父在南疆算极有名的大夫,
因为漠水的特性,炮制过程中猎户极易中毒,可不就找她爹看病。
漠水最大症状就是嗜睡,持续接触症状加剧,心脉受损。
郑楚年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倘若再晚些时候,才真是无药可救。
看着偌大房间,白穗迟疑道:“完全清毒需要数月时间,且静养期间他不能再接触毒物。”
风芫听出她未竟之意,房间某处放有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