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元楹另一只手掰着裴砚舟的指头,硬生生把自己的手从裴砚舟手中甩开。
“你也明白疼了要反抗回去,那对他呢?”裴砚舟的目光从曲元楹身上到了崔留良上。
曲元楹迟迟没有动作。
裴砚舟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摇摇头,“无妨,过一会儿,你就对他心软不起来了。”
曲元楹心底满是疑惑,迟迟没有开口。裴砚舟见她如此,挑挑眉,什么话都没说,自顾自的拉着崔留良向前,曲元楹值得亦步亦趋的跟上。
拼了命的要想忽略在地上惨叫的人。
裴砚舟每每先前走一步,崔留良都万分痛苦,他双手紧紧抓住自己脖间的缰绳,拼命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身上名贵的衣料根本经不起在地上摩擦,正逢夏日,穿着单薄,一经摩擦就烂了。
如今是崔留良的身子在地面擦着,在地上留下了两条血迹。
午时日头正盛,哪怕崔家祠堂有许多香火供奉,看着上面冠冕堂皇的牌匾和铭文,曲元楹还是觉得阴森无比。
崔留良被重重的摔倒了地上,已经血肉模糊的双腿在祠堂冰凉的地砖上迎来了第二轮酷刑。
“你对崔家的人有感情吗?”
曲元楹一愣,她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崔留良说的。
倒是崔留良率先开口:“下官不是何时得罪了小侯爷,竟引得小侯爷这般待我。”
“不知何时得罪了我?”裴砚舟顺着他的话点点头,似乎真的在考虑一般。
他的目光望向了曲元楹,崔留良也顺着他的眼神向曲元楹看去。
“你看看她,难道还不明白自己做了何事吗?”
崔留良脑袋轰的一声响,几年前遗失的记忆重新映在脑海。
他嘴硬道:“下官不知。”
“你不知?”裴砚舟忽然冷笑。
曲元楹站在一旁看着,根本听不懂两人究竟在说些什么。
“发生了何事?”
“……六年前,你祖父忽然暴毙,就是这家伙作为。”
曲元楹猛的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在地上的崔留良。
两行泪不知觉的从眼眶里流出,她抬手向上擦去自己的眼泪,“你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年祖父暴毙,我爹爹派人细细调查过,宫里的医师,外界的名医都说祖父是因病暴毙。”
“你母亲逃婚到了镇北王府。他就一直心怀仇恨,一心想要报复,师父是镇北王府的参天大树……”裴砚舟似乎也十分心痛。
“师父死了,镇北王府自然会一落千丈,家族败落。这才是他的目的。”
曲元楹向后重重的迈了一步,多亏了祠堂的桌子,她才没有摔在地上。
因着她忽然靠在桌子上,祠堂正桌上的排位倒下了不少,崔留良见状,在地上连滚带爬的想要接住摔落的排位。
排位直接砸在了他的身上,头上。
“看不出,你这样的人这般在乎家族……可是这排位上的人应该和你没什么血缘吧?”
裴砚舟勾勾唇,反问道。
“我是崔家的家主……我是崔家的家主……”他抱着护住的唯一一个排位,眼神失神。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崔家!”他忽然狠狠的瞪着曲元楹,用嘶哑的喉咙说着。
“崔越秋这个贱人,当年还妄想杀了我。哪怕她逃了出去,我也不会让她好过,我要让她到的那个地方,都充满的不幸,她就是个灾星!”
曲元楹听着崔留良对母亲的污蔑,直接拿起手边的排位向地上的崔留良砸去。
“你住口!你这样的人也配评判我的母亲?”
“你的母亲也只不过家奴肚子里出来的贱种,小郡主,你身上留着她的血,哪怕身份再尊贵都让人作呕——”
忽然,裴砚舟飞了一颗药丸到了崔留良的嘴里。
崔留良拍着自己的胸膛,想要吐出来。
“不会说话,那就不要说。这里没人想听。”
崔留良一句话说不出口,只能在地上拼命的嘶吼,表达自己的愤怒。
裴砚舟蹲下身子,用力拔出了自己的匕首。
匕首上沾满了崔留良的血。
他把匕首塞到了曲元楹的手中,缓缓靠近曲元楹,凑在耳边,放低声说道:“他刚刚不是很在乎这些排位吗?那你就当尽尽孝心,满足你外祖父的夙愿。”
曲元楹本来失神的面庞,听到了这句也慢慢的放狠,她盯着地上的崔留良。
“那外孙女就让您的血清洗一下落了灰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