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妃莞尔一笑,“侄儿莫要胡言,这是霓裳宫静心堂的秀女们在做晚课。”
傅云羡恍惚间,回想到中秋宴那日新进的秀女们。
傅莽这几年愈发昏庸无道,官宦家的女子搜刮了干净,如今将毒手伸向了民间百姓之女。
诵经晚课?傅莽到底是做贼心虚。
见傅云羡不语,虞妃看了眼芙蓉,而后踱步至其身侧,“羡儿,这是圣上昨日命人送来的二斤葡萄,”
芙蓉端着盛有葡萄的琉璃盏上前,虞妃轻摘一颗,递于傅云羡,“此乃西域使臣进贡而来,稀奇又爽口,你且尝尝。”
“西域?”傅云羡接过葡萄,仔细瞧着。
“今儿个淑妃诞辰,我备了礼去过个场,去去就回。”虞妃说完抚了抚他的手便出了宫。
行至霓裳宫时,正遇沈公公从在宫门处,虞妃加急了步子,“沈公公~”
“见过虞妃娘娘~”沈公公扬起拂尘躬身行礼。
虞妃不见魏长风,“公公,这案子可有了着落?”
沈公公一听,忙安抚道,“娘娘放心,有魏大人在,事情自然水落石出。”
“魏大人今日......”虞妃话未说完就听沈公公将身子一侧,而后将她引至霓裳宫内,碎着小步子在前面带路,仔细着回虞妃的话。
“回娘娘,魏大人此刻正与霓裳宫掌事的姑姑问话,你且稍坐。”此事重查皆因虞妃而起,如何定性,应由魏大人亲口说个一二才是,他若贪了轻松潦草传了话头,这日后若怪罪起来,他少不了几十板子。
这霓裳宫建成以来,虞妃还是第一次进到宫内,看这宫内的布局,跟凤仙宫及其他的妃嫔们的后宫宅院并无二样,自这宫内出了命案,便添了几分萧瑟凄凉。枯叶纷飞,伴着愈加清晰入耳的秀女们唱诵声,听的叫人心里发怵。以往在凤仙宫,凭栏眺望,见这落霞与孤鹜齐飞,听着还觉得悦耳,如今站在这出了人命的宫内,天气阴郁,只叫人后背一凉。
“这里怪瘆人的,”虞妃环顾面露恐惧,“也不必在这干等,你快带我去见魏大人吧。”
“是。”沈公公正欲转身,便听到廊道有动静。
野姑见到虞妃显然一怔,而后恢复了神色,“见过虞妃娘娘。”
“免礼。”虞妃说着朝一侧的魏长风看去。
“魏大人,这案子如何了?”
“回虞妃娘娘,此案已有了着落,不必担忧。”
“可有安排人做法事?”虞妃说着叹口气,“我这几日因着此事常常半夜惊醒,心里是害怕得很。”
野姑一听,眸子一沉,这虞妃到底意欲为何?没见哪个妃子对此事这般关心的,莫不是这婉才人的死跟她有关?
野姑凝视着虞妃那细微的神色变化,只见她怯着身子往魏长风身侧靠,未免过于矫情了些。
野姑似想起了什么,朝虞妃试探问道:“虞妃娘娘,可记得前几日,婉才人出口不逊冲撞了您这回事?”
魏长风闻此,神色警觉,“虞妃娘娘,可真有此事?”
此刻正捏着帕子怯着身子紧靠魏长风的虞妃明显一愣,不知这姑姑为何提及此事,见魏长风也在此也含糊不过,这才正了身子,道明这一事来龙去脉。
“新进的秀女不懂宫内规矩,落了责罚也是常有之事,姑姑何故提此?可是在问责本妃?”
“不敢,只是这婉才人本为霓裳宫的人,作为掌事的姑姑,理应管教好自己宫内的秀女们,只是这婉才人实在委屈,那日后,夜里常哭,其他的秀女们去问,婉才人性子烈,对此事闭口不谈,恰巧见今日虞妃娘娘来霓裳宫,顺便问问~”
芙蓉气不过,心直口快,“还不是那婉才人目中无人,毫无教养,在背后嚼舌根子被我家娘娘给逮了个正着?”芙蓉见虞妃娘娘使了个眼色,熄了气焰,“这才落了责罚。”
魏长风闻此,原是这般小事,口舌纷争而已,并无大事,为了给何玉交差,还是问个明白,“什么责罚?”
虞妃一怔,不知魏大人怎对这一新入宫的才人这般刨根问底,“也不算是责罚,就是关了几天禁闭而已。”
“魏大人,无碍,正好也磨磨性子,日后我定会严加管教。”野姑自动断了话头,免得引火上身。
“既然说到这,”虞妃踱步至其身侧,“便也不用再给她关禁闭了,还请姑姑将那才人给唤来,说开了就好了,本妃也不是那得理不饶人之人。”
既然魏长风这般上心,那自己更是不能没了脸面,若在魏长风面前失了仪态,那真是比宫女上吊一事更加让她难受。
野姑显然未料及虞妃会这么说,眼见脸色瞬间煞白,“回娘娘,这婉才人性子可不是这么快就能调教好的,恐又冲撞了您,”野姑还未说完被虞妃打断。
“姑姑莫要担心,上次虽闹得些许不愉快,我见着这婉才人也不是那作恶多端之人,只是年轻气盛心直口快罢了,这次就当是给她个机会,莫要让她觉着我们欺负了她才是。”虞妃说完看了眼魏长风。
野姑明显慌了神色,“娘娘有所不知,这婉才人自那日后,兴许应伤心过度,染了风寒,就怕传染了娘娘,那这就不好了。”
沈公公一听到这,忙上前劝阻,“是啊,虞妃娘娘,这来日方长,日后待这才人身子好了再见面也不迟,过几日就是祈福盛典,莫要因此耽误了进山的吉时。”
风寒?魏长风从一开始便察觉野姑不对劲,谈话间,注意到她那几经变幻的异样神色。
“姑姑,这婉才人......”魏长风正欲开口,一道惊雷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