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玉凰宫碎了顶宝玉外,霓裳宫的野姑听闻此事,连夜去将婉才人的寝宫又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给寻了个遍。
明摆着,这王妃是奔着她来的。
见婉才人的寝宫未留有破绽,而后再度回到霓裳宫后院的枯井,婉才人遇害那夜,未了毁尸灭迹,她将尸体扔进了禁地的一处废井。
那日见着差点闯入禁地的王妃,她恐事情已经败露,欲杀人灭口,未料从未下山的沧冥师姐在这个时候回了宫。
见王妃没有下一步行动,也就作罢,未曾想憋着这么大一招等着她。
此举无异于将她架在火上烤。
野姑面无表情地将手里夺来的太医院的花名册一把扔进了火炉。
“师妹?”沧冥见屋内好大烟,“深秋而已,就这般寒冷需要烤火御寒了?”
“师姐......”野姑见到她,忙起身,脸上火影颤颤。
“我问你,霓裳宫何时有宫女自尽?”沧冥疑惑道。
“前几日了~”野姑余光看了看沧冥。
“这区区一宫女用得着王妃来度么?”沧冥边说着边绕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不敢。”野姑忙解释道,“宫中宫女自尽之事不算稀罕,我也不知这王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沧冥见此也不再追问,而是有更重要事,“你听这诵经的声音,好似与以往不大一样。”
野姑一听,将身子往窗外探了出去,静心静气听了会,“师姐,未听到有何不同,师姐可有听出差别?”
“嗯,”沧冥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好似有一些未曾听过的奇怪咒语。”
野姑闻此,心生怀疑,这沧冥师姐一下山就是这有问题那有问题,莫不是要给她穿小鞋,好去师傅那告状?
可仔细想来,自从出了婉才人被害那件事之后了,自己确实有一段时日未去那静心堂了。
“野姑~”沧冥阴沉着脸,似有话要说。
“师姐~”野姑直觉告诉她,这沧冥接下来要说的定不是什么好事。
“自回宫后,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沧冥语气沉重,“还记得十年前那场浩劫么?”
野姑一怔,与此同时,身侧的宫女摔了一跤,手里端着着茶盏碎了一地。
“没用的东西!”野姑愤而起身,狠狠扇了宫女一巴掌。
“师姐莫要这般急躁。”沧冥虽有不悦,但野姑打了宫女一巴掌后,宫女捂着脸哭哭啼啼地更让人心烦。
野姑自知过激,顺了顺气又坐下来,“师姐不必担忧,十年前那场灾祸定不会再发生。”
沧冥看着厅外的海棠,感慨着,“这又如何能说得?”
野姑自是不会忘记,十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灾祸。
大周建国初期,曾发生过一次大规模的宫内邪祟伤人事件,此邪祟非一般鬼怪,而是历朝历代在宫内所有枉死女人怨气滋养而生的邪祟,专门啖食女性怨灵而生的邪祟成形后便为祸人间。
国师出动镇压,镇压失败,而后另寻他法,在宫内八卦中心方位建霓裳宫,大力招揽大量适龄貌美的女子入住,日日持咒,以镇压邪祟。
若有女子持咒分心,或者心生贪嗔痴,则极易被邪祟发觉并啖食。
因有国师坐镇,霓裳宫建立至今,还未有一女子被邪祟所伤。
沧冥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恐怖气息。
婉才人之事,野姑虽不解,但也并非认定就是那邪祟所为。
王妃七日后便会进霓裳宫开坛做法。
野姑并未放在心上,只是这几日每到子时就会从梦中惊醒。
霓裳宫这几日诡异的寂静,往常总会有些秀女或者宫女嬉闹或者被女师责罚,自婉才人出事后,这几日都无事发生。
虽然曾有霓裳宫宫女自尽命案虚晃一枪。
但是这几日无一丝风声,这些个宫女秀女也未私底下聚着嚼出些什么名堂。
野姑觉得实在蹊跷,于是决定前往静心堂去看看。
学堂掌事的女师近日行为举止颇为怪异,秀女们虽有察觉,但敢怒不敢言。
野姑在静心堂的廊道外,缓缓踱着步子,她凝神聚气,隔着花窗看着这些秀女宫女们。
女师在案桌前低着头看书,底下的秀女们双手将书籍立于木桌上,诵经声此起彼伏。
野姑正欲离开,耳朵一颤,忽闻几声刺耳又空灵的笑声,似鬼书里的森气女子所发出的声音。
心一沉,而后又退回至窗花处,想再看看这些秀女们。
这一看,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此刻,死去的婉才人竟然坐在堂内,并脑袋直愣愣转了一圈朝她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