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意屏带着沈君尧沿着主街步行,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指着对面的“椰园茶楼”说。
“屏哥带你吃全南岛最好吃的老爸茶!”
“好。”沈君尧注视着陆意屏,他的眼神总是热烈又直接,甚至可以说带有一丝……痴迷。
陆意屏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躲开了:“走吧!”
此时茶馆里的人不多,几位中老年男人正低头研究着手中的七星彩,每个人面前都摆放着一杯茶,估计在这儿已经坐了很久了,续水壶里都空了。
陆意屏选了一个最里面且靠“窗”的位置坐下,但说它是窗其实并不准确,那不过是一排竹子编织而成的围墙,巧妙地分隔了内外,而栏杆之外则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水稻田。
“坐,我去点些吃的。”陆意屏说着,便走向档口点餐。
回到座位上时,沈君尧还在擦那把粉红色的塑料椅。桌子上没有餐巾纸,他用的是一条深蓝色的手帕!
真踏马精致……
如果平时遇到这种精致潮男,陆意屏肯定会风湿病发作,幸好他是纸片人。
纸片人=合理。
陆意屏坐下来,他向来不会找话题唠嗑,沈君尧也没有开口,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
但沈君尧不这么觉得,他饶有兴趣地凝视着竹墙外的稻田,那片稻田旁边还点缀着一块小巧的菜地。夕阳的余晖虽已微弱,但仍能清晰地看到一位老农在浇水。
“老公果然有眼光,这地方很有意思。”沈君尧悠悠开口。
陆意屏一听到这词就头皮发麻,立即压低声音训斥道:“在外面别老公老公的,叫名字!”
“哦……”沈君尧了然,身体前倾,低声说,“那我回家再叫。”
“你……”陆意屏一时语塞。
跟这人说不明白。
算了算了。
东西很快就被端上来,这个时间点,好吃的都卖光了,陆意屏只点了两杯柠檬茶和两碗米粉,“先吃,不够再加。”
陆意屏折腾了一整天,饿惨了,没再搭理对方,用干净的筷子把汤粉表面上的蒜头油搅散,埋头猛吃。
呼啦啦把粉嗦了一半,他终于缓过劲儿来,一抬头,发现沈君尧正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吃啊,看我能饱啊?”陆意屏把一次性筷子丢到沈君尧面前。
沈君尧这才收起那道腻死人的目光,嘴上还不忘撩拨一下:“能啊,涨涨的。”
这油门踩得猝不及防,差点把陆意屏甩飞出去!
沈君尧的嗓音和这傍晚的气压一样,低沉又潮湿。
“赶紧给老子吃饭!就你屁话多!”陆意屏恼羞成怒。
话音刚落,他又不经意间瞥见对方在掰筷子,胸肌随着动作轻微地抖动,老脸顿时又是一红。
陆意屏不是真的清心寡欲,平时小片儿、小漫画也没少看,但他总觉得做那件事儿得是两情相悦、爱到极致的情份下才能做,换言之就是——要求很高!
可这开关一旦打开,便难以控制。
连对方咀嚼的细微声音钻进耳朵里都变得异常酥麻,让人难以忍受。
湿漉漉的热气、欲言又止的眼神,还有那吱吱的虫鸣声交织成一张网,将两人紧紧困在里头。
陆意屏只好没话找话:“味道怎么样?”
在沈君尧又露出标准的八颗牙笑容时,陆意屏赶紧拦住他:“认真说!”
“我很喜欢这道米粉。”沈君尧点点头,真就一脸认真地评价起来,“有股梅子的味道,美味至极。老公……”
“可以了可以了!赶紧吃吧!”陆意屏赶忙拦住他,想了想又说,“还有不少好吃的,什么湿炒粉啊,糟粕醋啊,还有清补凉,以后有机会带你尝尝。”
一般“有机会”就是没机会,只是一种委婉的拒绝。
但沈君尧当真了,目不转睛地看着陆意屏,心满意足地飙台词,:“谢谢老公,你的每一次邀约我都会全力以赴!”
“……”
艹!
陆意屏被肉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阵风从竹墙外悄然吹入,沈君尧轻轻撑着脑袋,闭上眼睛,一脸陶醉地品尝着口中的食物。
茶馆内昏黄的灯光将他的五官勾勒得更加立体,脸颊光亮,一道泼墨笔触从领口延伸,沿着脖颈蜿蜒至耳后,像一盏带水墨画的白瓷。
真好看。
陆意屏的心跳不禁加速了几分,可一想到眼前这人是个纸片人,又不免打了个寒战。
“原来这就是你的家乡。”沈君尧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一直好奇你的家在哪里,还以为你和我一样,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他猛地睁开眼睛,目光灼灼:“你有家,还有那么多愿意回想的美好记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