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集市副本任务结束,回归到小学门口摆摊的主线剧情,又是需要早起的一天。
楼下传来陆妈妈打豆浆的嗡嗡声。
陆爸爸和陆妈妈前天回来了,陆意屏细想起来,这两天他和他们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以前离得远,陆意屏一周还会和他妈妈打一次视频电话,现在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处得像陌生租客。
自从他爸妈回来,陆意屏就让林道顺回他屋里睡了。
这会儿林道顺裹着小被子滚到床沿边,陆意屏轻轻把他往中间推了推,自己跨下床。
下床时陆意屏被蚊帐绊了一下,脚落到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卷缩在沙发上的沈君尧也只是动了动,并没有醒过来。
沈君尧的睡眠质量好像越来越好了,不再像前阵子那样,每次醒来都像刚从穿越中醒来一样,先要确认自己在哪里,再观察一会儿陆意屏,才放下心来。
【直播的钱你真不要啊?】
江忆之昨晚十二点多给陆意屏发了条信息,他还没回,这会儿叼着牙刷回复道。
【孔雀开屏】:说了不要,你自己留着吧,改天请我们吃顿饭就行
【你江哥】:你不会认为你拿了这钱,就把他当摇钱树了吧?别把那sb的话往心里去!
【孔雀开屏】:不是,我视金钱为粪土
【你江哥】:你大爷!不然这样着吧,我给你对象买部手机总行了吧!
【孔雀开屏】:嗯?
【你江哥】:这是我送给我哥夫的礼儿,你可拦着我啊!以后你俩再走散,就能联系上了。别上个厕所整得跟孟姜女千里寻夫似的
【孔雀开屏】:(吗喽竖中指说谢谢.gif)
陆意屏立马给他发了个型号。
【孔雀开屏】:买这款!要情侣手机!
【你江哥】:行嘞!那啥……你们要是上小学门口摆摊儿去,我也跟着去直播咋样
陆意屏吐掉嘴里的泡泡,漱了漱口。
【孔雀开屏】:以后不打算直播了
【你江哥】:啊?为啥?
【孔雀开屏】:本来用奥特曼搞cos是因为摊位的位置不好,怕白交了钱。我们的初衷,还是卖淀粉肠
【你江哥】:让他接着引流儿不挺好嘛?干啥不用?
【孔雀开屏】:不好!
不好!
他不会再让沈君尧抛头露面了!
【你江哥】:那行吧,你觉得不好就不好呗,反正我就在海城,有需要吱声儿啊,立马到
陆意屏笑了笑,打开音乐播放器,伴着轻快的音乐洗刷刷。
“啾啾啾噜啾,啾噜噜……”陆意屏哼着歌,回到屋里,大拇指和食指一捏,在沈君尧的大公鸡上琢了一下,“起床啦!”
沈君尧迷迷瞪瞪地张开双臂,一副求抱抱的模样。陆意屏快速往林道顺的方向瞥了一眼。
没醒!就现在!
陆意屏立即抱住沈君尧,在他的脸上mua了一口,随即分开。
“起来!起来!”陆意屏的心情大好,“唰”地一下拉开窗户,又打开门,一股风瞬间涌进来,窗帘被吹得飞扬起来,哗啦啦响。
摆摊生意照旧,白天在小学门口卖,晚上去文化广场卖。
他得帮淀粉肠阿姨把摊子和口碑维持住。他自己可以随便瞎搞,但这个摊子,是阿姨和林道顺生活的根本,不能丢。
中午,陆意屏又买了四份猪脚饭,店老板送了三份猪杂汤,虽然每份汤里只有一块猪血或猪大肠,但汤头很浓郁的,陆意屏用三根淀粉肠表示感谢。
江哥的速度贼快,上午刚说完,中午就用闪送把手机寄过来了。
吃饭的时候,陆意屏教沈君尧用x信,沈君尧一边啃着猪蹄一边研究,捣鼓得很起劲。
“不要乱发东西哈?”陆意屏嘱咐完大的,又看向小的,“阿顺,怎么不吃?”
平时林道顺无论做什么都很专注,识字练字,一埋头就是一两个小时,不带休息的。吃饭的时候也是,特别认真,脸贴着碗就是干,最后舌头一扫,把碗舔得干干净净,一粒米都不剩。
今天却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频频朝小学门口的方向来回望。
陆意屏在他的练习本上写道:怎么啦?等人?
林道顺指了指语文课本上的名字。
陆意屏问:等符跃然吗?他要来找你玩?
林道顺:我们约好了中午见,我把书还他
陆意屏忍不住笑起来:都要期末考试了才还给他啊?他平时不看书吗?
林道顺:他不爱看,他学习不好
陆意屏被这对学霸和学渣的友谊逗乐了:可能老师拖堂了,再等等
然而等到一点半,下午的课都要开始了,符跃然都没有来。
陆意屏问:你要不要进去找他?
林道顺重重地点了下头,跳下板凳,拿起课本就往小学里跑。
“慢点!”陆意屏忍不住朝他的背影喊道,显然无济于事。
沈君尧猛戳了一下陆意屏的肩膀,把手机伸到他跟前问:“怎么视频讲话?”
“这么简单还不会?”尽管陆意屏非常不敢置信,但还是接过手机又认认真真地讲解了一遍,“就是这样咯呀,这个加号看到没……”
沈君尧看着他的侧脸,偷笑。
“……记住了没?”陆意屏抬头看向他,“笑什么,就知道吃,吃太多脑袋堵住了更笨了!”
陆意屏抢过他手上装着青芒果的袋子,两口就把芒果吃完了。
林道顺在符跃然的教室里没找到人。
符跃然的同桌说,他中午说要回家拿晚上表演的衣服,但一直没回来。
林道顺一看,拔腿就跑,果然,在小学操场旁边的大榕树下找到了符跃然。
他又被打了。
脸上身上全是土。
瘦瘦小小的一只,抱着一堆破布。
林道顺跑过去,拍拍他肩膀,指了指他怀里的东西。
符跃然抬起头,看清来人后,哭得皱巴巴的一张小脸立马又哗啦啦地淌下眼泪来。
“怎么办呀阿顺?”他用手背狠狠地擦了一把眼睛,沙子又糊了一脸,“晚上就要表演了,他们把我衣服撕坏了!”
符跃然虽然学习成绩不怎么样,但很有舞蹈天赋,经常跟着电视里的舞蹈动作跳上几下,就能跳得有模有样。今年,学校新来了一位语文老师,发现了这点,于是选了他和班上的另外六个女生一起,代表学校参加县里的舞蹈比赛。
乡镇小学没有专门的置装费,只能让参加表演的学生自己出钱购买服装。为此,有一个小朋友的家长还闹到了学校里,诬告老师贪污钱款,结果那小女孩被迫退出了表演。
符跃然的这套演出服,还是他用自己几年的压岁钱和两个月的零用钱凑齐买的。
“小娘炮又跟他老公哭咯!”
对面教学楼的阳台上传来一阵嘲笑声。
“死娘炮!”
“死玻璃!”
伴随着一阵阵未经思考的恶意呼喊,小孩子们哐哐哐地敲着门和窗户。
符跃然抱着他的衣服,不敢抬头。
林道顺虽然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但他也察觉到了,符跃然的衣服是被人故意撕坏的。
这时,撕坏符跃然衣服的四个男生又从教学楼上跑了下来,他们都是六年级的学生。
“喂!”一个黑壮小子从背后猛地推了林道顺一把,“你也是玻璃吗?你们晚上会一起睡觉吗?”
其他三个跟着哈哈大笑:“他是聋的,他听不见!”
林道顺被推了个踉跄,但他很快稳住身体,一个转身,扑到对方身上,对着那人的脸就是一阵狂撕猛抓。
奈何双方人数悬殊明显,林道顺很快被摁在地上,吃了一嘴巴的土。
符跃然尖叫着想扯开其他人,他当然扯不开,但他这一拉,其他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四个人分别抓住符跃然的手和脚,强行扯开他的腿,然后抬着他往树上撞去。
“玻璃没有鸡鸡咯!”
教学楼的三层阳台上,站着一排排小学生,他们围观着这一幕,跟着哄笑起来。
“玻璃不需要鸡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