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淡淡让人看不出什么,手打着方向盘,路线并不是驶离医院,而是开向另一侧,停在急诊楼楼下。
“你身体不舒服吗?”陶峦脸色微变,一双眼睛忙碌横扫他全身。
他轻声笑,“如果我说是呢?”
“哪里不舒服?怎么不早说,等我的时候就该先去看医生,是三岁小孩吗?还在等着我告诉你该怎么做。”她低哑嗓音夹上些微愠,怒瞪了他一眼。
真是,怎么会从读书到现在都不让人省心?
“嗯,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他眯起眼睛,深邃眼底似望不到尽头的黑洞,让人琢磨不透,难以靠近。
那些猜测盛康落幕的新闻报道再次侵入脑海,她呼吸微滞,抱着花的双手紧扣在一起。
“下车,我陪你去看医生。”
“听你的。”他神情毫无变化,纤长手指按下键钮,两侧车门自动推开。
陶峦敛眸看向玫瑰,澄莹水珠从微卷花瓣滑落,一点湿润从手背淌到指缝。
这是第七朵花,白勃艮第。
“我小时候看过八字命,神婆倒没说过我上下八辈子衣食无忧,但是她说我命好,能活到八十八岁。所以,”她顿了顿,“别担心,我陪你。”
祝聿淡然表情刹那间支离破碎,猛地转头盯着垂着脑袋的陶峦,双眸眼神意味不明,似乎要把她的灵魂穿透,最终喉咙吞咽了口,吐出一句心头话:“真是要死在你手里。”
“好想亲你,行不行?”
如此直白袒露心意......
俗,
俗死了。
陶峦仍旧低着头,右手捻着花瓣,不说话。
等不到回应,祝聿眼神黯了黯,想伸过去的手顿时停住,拿起车托内的皮夹准备装进口袋。
倏忽间传来衣服和座椅皮垫的摩擦声,柔柔的触感碰上他唇角。
扑通一声,皮夹子从指尖滑落。
还没等反应过来,陶峦迅速转身下车,袅娜身影顿时消失不见,他哑然失笑,弯腰拾起皮夹丢在座位,急忙去追。
左手搭在医院办公桌上,陶峦盯着眼前的医生发呆,明明说好的祝聿不舒服,怎么变成自己看病?
“这是烫伤起泡,问题不大,我开几支药膏回去按时涂,不会留疤。”
医生噼里啪啦敲击键盘,很快旁边机子打出一张药单。
“刘医生,还有她脸上这道伤,大概一个月前被猫抓的。”祝聿一手遮住她眼睛,另一手抬起她下巴,光线更好照射在眼角下方伤口。
细细一条印痕,不凑近看根本不明显,如同她脸颊中央的淡淡雀斑。
医生仔细看了两眼,“恢复得很不错,都没留疤,继续涂之前的药也没问题。”
“谢谢医生,我和她去拿药。”祝聿眼角染上笑意,接过药单,牵起陶峦的手离开急诊室。
等两人走出急诊楼,她才平静开口:“所以你身体没有不舒服。”
“也不算,你健康就治好了。”他手上拿着药,打开右侧车门,示意陶峦上车。
她低头,盯着那只抓住安全带的修长手指。
陶峦总分不清,祝聿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去不停猜心思,好难。
一放松警惕,就猜不到。
“这几天还要继续去上班吗?”祝聿坐在驾驶位上,插入车钥匙。
陶峦没抬头,淡淡嗯了声。
“后天下班时间留给我,行吗?”
与此同时,引擎轰鸣声音响起,盖住祝聿部分声音,陶峦听不真切他的话,心思也不在这上面,随意应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