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她是自个儿猜的,只是想再确定,知晓具体情形罢了。
翠钏眼见瞒不住了,便实话实说:“是,婚宴那日殿下揽了个女郎进书房,后来把奴婢也叫进去,瞧他的样子不大清醒,像是中了虎狼之药。次日殿下回来,警告藏匿在书房里的房娘子不许声张。”
房幽紧抓着的心霎时放松了一瞬——若是中药,就证明此人还不算无可救药。
“你看清楚了?真是中了药?”
翠钏点头:“殿下神志不清,只想着做那事……”
她顿了顿,纠结着开口:“且那夜殿下不知疲倦,闹到天明,往常叫一回水便够了。”
听到裴昱的房中事,房幽又有点恶心了。
她面露嫌恶,翻了个身准备入睡,又听翠钏犹豫问道:“太子妃殿下,您之前答应我的……”
房幽:“是我自个儿知道的,与你有何干系,你又没对我立功,过后再议吧,我要睡了。”
翠钏:“……”
*
待到雍王府一干人等入住东宫,房幽终于可以歇一口气。
这一月来她忙着府内府外各项事宜,和那陀螺一般到处转,偶时还要回房府看看阿兄的蛊毒进展如何,当真是脚不着地。
她那郎君,大庆的太子殿下,这么些日子都不见人影,只有夜里趁她睡了偷偷摸摸上床,清晨再离去,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且观他那模样,倒似越发暴躁上火,嘴角接连长了两个大泡,又日日阴沉着脸,显得原本还算俊朗的面孔变得格外扭曲。
翠钏有一日布菜,劝他多喝水吃青菜好下火,莫要总紧着肉吃,遭他一记窝心脚踢上来:“贱蹄子,安敢对孤指手画脚!”
房幽蹙眉道:“翠钏说得也没错,你瞧瞧你那水泡长多大了,册封大典还要不要见人了。”
房幽他不敢踢,只得阴沉着脸撂了筷子离去。
房幽只摇头,把哭个不停的翠钏扶起来,道:“行了,我叫御医来给你看看。”
她那小脸苍白,可见痛得厉害,裴昱的脚力又大,把人踢出了什么事儿可就糟了。
翠钏吸吸鼻子谢过,埋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几日后的册封大典,裴昱露出了他这段日子的第一个笑容。
正式成了太子妃,除了东宫中的事儿,其余要交际的活也一大堆。
这个国公夫人的邀约不能拒,那个侯夫人也不能怠慢,人际往来忙得她晕头转向,因都是夫人太太们邀约,她的那些小姐妹并不在聚会里,可谓是又忙又枯燥。
裴昱那里被皇帝委任辅国,日日在前朝待着,夫妻两个见不着,房幽便放松许多。
但日子久了,她便想着要将圆房早些提上日程,毕竟只当正妻是地位不稳的,须得有自个儿的子嗣。
这日,二人也搬来东宫半月有余,眼瞅着已入秋,房幽便想着今夜相邀裴昱。
再拖,等皇帝死了,他们得守孝了。
她正要派人去寻裴昱,却见翠钏一脸古怪地从外头进来,见屋里只有房幽并亲近的元莲二女,径直跪到了地上:“奴婢有要事禀报。”
房幽抬了下眼皮,叫湘莲去外边守着,道:“何事?”
翠钏附在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她那消息一入耳,房幽正在缝的荷包断了线。
房浅竟然怀孕了……
裴昱因新婚夜闹出来的荒唐事,不敢让旁人知晓,仍是支使翠钏去处理。
先前他分明恨房浅入骨,谁知这会儿竟偷偷让翠钏买了婆子送去房府,又安排了大夫。算算日子,胎儿都已两个月大了!
翠钏一脸的坦荡,一点儿没有叛主的愧疚。
她是想清楚了,太子就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要她时就和唤小狗一般,不要她时便一脚踹上去,随意丢给旁人。
既然如此,她倒不如向太子妃投诚。如今东宫侧妃之位空悬,她站在太子妃这边,纵然不能当侧妃,也能捞个良娣良媛当当吧?
房幽颔首,道晓得了,又说她辛苦,赏了一袋金叶子。
待翠钏退下,湘元咬着牙:“太子殿下真不是个东西!竟然闹出奸生子这样的丑事!”
房幽则不解,房浅怀了孕,那便把人纳进东宫便是,何必遮遮掩掩。
外间已经进来的湘莲也搭腔:“昨日我去前殿,见着小德子在往土里埋什么药渣,他走后我扒出来闻了闻,好重的苦味。”
房幽眉头皱得更深:苦味极重那便是重药了,小德子又是贴身伺候裴昱的,是他得了什么重病?说来,近日裴昱身上的熏香味也愈发重了。
摸不着头脑,房幽索性不去想了,不过她打算回府探亲。
当夜,想邀裴昱圆房的心思自然消散了。夫妻两个背对背入睡,心思各异。
次日房幽便杀回了房府,对外借口自然是探望父兄。
她距离上一次回府才没多久,房渊不大懂:“小妹东宫是没事儿做吗?成日的往家跑。”
房幽翻白眼:“听阿兄这话,仿佛我家来打扰到你了?”
房渊噤声,面上划过心虚。
房鹤明道:“幽幽别理他,他脑子不好,被那蛊毒迷了心神。不过瞧你气势汹汹的,是要做甚?”
房幽笑了下:“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