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路明还是那个许路明,他没变。唐爽的手抄本能值几个钱?齐王自有官家教导,又有各色师父在侧,论得着他做这个主吗?
许路明点点头,便抓紧时间赶去了齐王府。
齐王听说许路明到访,连忙吩咐下人引对方进来。
又因他后背受伤,敷了药草,不方便见客,只得随手寻出一架大漠长河的屏风出来挡着。
两人隔着屏风见礼。
许路明见齐王谦逊知礼,病中还挂念着未收复的边疆四镇,暗中点头,心里最后那点子不舍之情也消散了。
他将书赠予齐王,又顺口教育对方几句。
齐王趴在床上,一张俊脸忍得颇为辛苦。
有没有搞错啊!谁家探病送书啊?他又不考科举,根本用不上好不好?
只是想着许回,不免多了几分宽容。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的糟老头子是她的亲爹,忍着呗,还说什么。
许路明见齐王诚恳地应了,以为齐王是个可造之材,越发来了兴头,旁征博引,一心劝导齐王向善。
又说:“这谣言猛于虎的道理,王爷可知道了?君子一诺千金,话一旦说出口,便要做到,否则就是失信于人。譬如微臣,这手抄本原是臣的爱物,昨日臣女央求微臣将其赠予王爷。微臣既然答应了,哪怕心里再不舍,也会把它赠予王爷。这便是诚信。倘若微臣食言而肥,轻则有损微臣在臣女心中的形象,有失父亲的威望;重则,教唆臣女失信于人,令她难以在世上立足。”
齐王聆听许路明的教诲,头昏脑胀,险些大喊送客。
这冷不丁听到了许回,心里一喜。原来她没有忘记自己。
她心里有我。
齐王也顾不上许路明说了些什么,连忙叫人把礼物给他送上来。
“原来这本书是大人的爱物,我夺人所好,实在惭愧!”
许路明摆摆手,“此书若能得王爷时时翻阅,实乃大功一件。”
齐王将书籍翻得“哗哗”作响,却不曾找到任何书信,一时有些失落。
“这书上密密麻麻都是注疏,是谁人所写?”
“都是微臣的一家之言。”
齐王听了更失望了,将这本书扔到一边,再也没有兴趣拿起来了。
“本王一定会时常阅读,好生爱惜。”
目的已经达到,天色也不早了,许路明便告辞离开。
齐王听得许路明的辞别缘由,忽而来了兴致,“今夜是琼林宴,她,许娘子,也会去吗?”
可许路明已经走了,回应他的只有仆人的声音。
“这,兴许会去吧。”
齐王忍不住开始畅想,这朱红的礼袍穿在许回身上会是什么样子呢?上一届的琼林宴,他也参加过。那时的童子试榜首是谁来着?不记得了。但模样肯定不如许回。明经科的探花算是最标志的了,他的前岳父城阳侯时常提起此人。然而在他看来,这位誉满汴京的探花郎比起许回,那可谓是远远不如了。
唉!可恨他不得去,不能亲眼瞧见许回披红挂彩的盛景。
他忍了又忍,还是吩咐仆人前去观礼,密切关注此事。
仆人领命自然用心去办了。只是这皇宫大院不是想进便能进去的,只好在宫门外守着。
这一问才知道,许回已经进去了。
“许娘子么?她可算是引人注目了。她骑着高头大马,驰骋而来,真不像个娘们。衣袍也松松垮垮的,不知是个什么缘由。”
眼见这人嘴里有些不三不四,仆人连忙喝道:“噤声,那可是未来的齐王妃!”
“咱们谁不知道谁,你装什么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