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露出的皮肤已经变成了深褐色，血管蔓延成粘稠的黑色，像融化的胶水。

“花呢？”樊川瞥了一眼，冷冷地说。

“我把他打晕了，花丢进池塘。”白熊无奈又惆怅，他的声音像生锈的刀片划过耳膜。

扭头望向小雨，他的眼白在不自然的阴影下泛着青灰色，瞳孔收缩成两个细小的黑点。

林柯也看到了，但令他最意外的是，白熊居然还不肯抛弃搭档，“他如果触发了死亡条件，那你呢？”

还不走吗？

白熊颓废地揉了一把头发，叹气，他的样子看起来是真想抽根烟解脱，但又顾及樊川的咽炎，手伸进口袋捏了半天，也没拿出来。

“他也是受了我的影响，才被卷进来的。”

“我要带他出去。”

“你们都出不去。”樊川丝毫不留情面，直截了当。

“你在想什么呢？你真以为自己是末日英雄吗？”

“我——”樊川的话让白熊无地自容，局促地捏着手指，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知道无法拯救所有人，但至少尽我所能吧。”

樊川内心翻了个白眼，实在是觉得这人无可救药，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柯跟在后面，心里说不出的味道，他不能理解白熊的做法，但他的举动实在令人震撼，已经自顾不暇了，居然还要去照顾别人？

他最后偷偷看了一眼小雨，眸底泛起悲伤，摇头沉沉叹了口气，快步跟上樊川。

到了宿舍，林柯才开口问，“他们今天晚上是不是都会死？”说话时候，他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伤感的味道，抿紧了唇，喉结上下滚动，“他还有卡牌。”

“你想动手？”樊川垂眸望着他的眼睛，睫毛微晃，眸中却是冷漠，瘦削的下颌线显得绝情。

林柯点了点头，“摘了荷花的人是小雨，白熊作为搭档，死了也不奇怪。”他整个状态氛围，和刚才简直翻天覆地。

从安慰瞬间转化为利益至上。

“你真是——”

樊川掰过林柯的下巴，他的手指冰凉，毫无温度地笑着摇了摇头，林柯穿了一件浅绿色的短袖，衬得他皮肤泛着细腻的瓷光，眸底却是无尽的黑暗。

“你真是适合这里。”樊川冰凉的指腹轻轻搓了搓林柯的鼻尖，“你想怎么动手？”

林柯被迫仰起头看他，眨巴眼睛，落在脸颊的阴影衬得脸颊更小了，“那个女鬼在夜里12点才会出现，我赶在她之前杀掉白熊。”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发丝遮住了眸底的光圈，皮肤白得透明。

“嗯。”樊川松开他，表情淡淡的，没同意也没拒绝。

他们坐下来，开始梳理今天的线索。

李老师的女儿离奇死亡，于是李老师来到这里寻找真相，发现了实验楼秘密之后也被人灭口了。

所有失踪的孩子都是4年三班，大胆推测都是进入过实验楼的人，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而瑛瑛没有进去被李老师带走了，也没有幸免。

林柯画了一张线索图，所有的箭头都指向了实验楼，不论是失踪的学生，还是惨死的老师都与之有关。

最后他还发现瑛瑛的父亲起到了重要作用，他早就知晓李老师会死，专门等在楼下等待案发，裙子、尸骸俱全。

所有家长一拥而上，李老师成为替罪羊。

那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不惜以自己的女儿为代价，他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林柯决定明天再去找他。

最后话题又回到了实验楼。

樊川拿过笔在上面写了两个字，“校长”他抬眸望了一眼林柯，嘴角带着笑意“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林柯点头表示赞同，“弄清楚了真相，是不是就能通关了。”

樊川手里转着笔，没回答。

林柯洗完澡之后没睡，一直盯着白熊房间的灯，樊川就靠在床边，偶尔抬头看一眼。

11：25

对面的房间熄灯了，又等了10分钟，林柯起身，他推门那一刻，樊川也睁开了眼睛。

走廊里静得可怕，林柯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知道这么做很冒险，但也必须这样。

林柯攥紧了口袋里的刀，内心充满恨意并不断默念那人的名字，才能杀人。

只剩下了10分钟，静悄悄走到白熊房间，他轻轻推了推门，反锁了，他刚想要掏出铁丝撬开，忽然听见了脚步声。

声音十分沉重，仿佛两块木板敲击，林柯手心攥出了冷汗，他放下铁丝，贴着门缝听里面的动静。

——是小雨的声音！

他似乎在靠近另一张床。

脚步声停止了，林柯听不见任何响动，但内心告诉他不能进去，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

他绕到另一侧的房间，透过窗户正好能看见对面屋内的场景，林柯拉开窗帘，脸上顿时出现了惊愕。

小雨站在白熊床前，他全身已经恢复正常，青紫色的尸斑也消失不见，眼神不再呆滞茫然而是充满了杀意。

他缓缓举起胳膊，手中握着一把消音枪，枪口对准白熊，但迟迟没有按下。

忽然，小雨竟回过了头，朝向林柯的方向。

林柯赶紧拉上窗帘，蹲下去，呼吸急促，太阳穴突突地跳，他简直不敢相信。

——小雨是装的？

白熊面前，他害怕又胆怯，获得信任，殊不知藏着无比的恨意。

过了一会儿，林柯才缓缓起身，拉开窗帘，发现对面的屋子居然亮了，小雨躺回了床，白熊身上没有枪伤。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