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见状,丁沫随手把水果刀和没削完的苹果放到小桌上的盘子里,然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冲到纸箱面前,顾不上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把地上一摞一摞的百元大钞重新装回去。
相对于丁沫,丁濡的反应则是震惊和困惑:
“哥,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这些钱是哪儿来的?”
宋景邻站在两个人中间,冷静地将两个人截然不同的反应尽收眼底。
他默默地想,丁沫果然瞒着丁濡擅自做了决定。
丁沫应该和周校董在私底下达成了秘密协议,而丁濡甚至都不知道那个欺负自己的alpha的父亲就是周校董。
一阵思索后,宋景邻淡淡地扫了眼身体虚弱,脸色苍白的丁濡,转头对蹲在地上的丁沫说:
“丁沫,我们出去谈一下。”
闻言,蹲在地上的卷毛beta小青年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微愣的目光扫向宋景邻,半晌,他勉强答应了:
“行吧。”
避开人流多,视线杂的地方,宋景邻和丁沫来到了医院楼下,一处已经废弃的花坛前面。
凝视着面前荒芜的,被冷雨侵蚀,遍体鳞伤的花草,宋景邻秀眉微蹙,神情凝重:
“周校董答应给你多少,让你撤案的?”
说完,他侧过脸,平静的,没有一丝起伏的目光落在了一脸惊骇的丁沫脸上。
丁沫脸上闪过些许的惊讶,疑惑,然后,他低下了头,语气中透着一股死灰般的寂然:
“20万。”
宋景邻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所有的钞票,于是,他一边思考一边说:
“但是纸箱子里的钱最多只有10万。另外一半,他是不是说,等你去警察局撤完案就拿给你?”
丁沫有些震惊地抬起头,什么情绪都藏不住的眼睛望向宋景邻,而宋景邻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在丁沫惊奇,茫然,心虚的目光中,比他见过的所有omega都好看,又让他觉得有些奇怪的beta青年那张白净无瑕的脸上忽然绽出一抹清丽的笑:
“你好单纯啊,丁沫。”
丁沫感觉心脏莫名其妙地抽搐了一下,他的大脑也好像被冻结了。他只能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听beta青年毫无笑意,且透着些冷意的声音流动在空气里:
“一旦你撤案了,之前那些充分的证据就失去了时效性。没有任何底牌的你,你觉得,周校董那种人凭什么会遵守诺言,将剩下的10万块钱拿给你?”
宋景邻眸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冷光:
“你至少要把20万全部拿到手,或者再向周校董加点价再撤案啊。”
盯着面前的,气质忽然变冷的beta青年,丁沫不由地睁大了眼睛:
“我……”
“你以为我是你吗!”
丁沫憋红了脸,他脑子里闪过周校董告诉他的,那些关于宋景邻的“绯闻”,像是被有钱alpha包养什么的。
不过,这些真假与否,与他无关就是了。
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他的胸口,让他快喘不过气来:
“我等不了了!我受够了!我真的受不了!我现在就要钱!很多很多钱!”
本来清大毕业的他现在每天起早贪黑,菜市场,工地,便利店,医院来回跑,做那些自己曾经瞧不上的脏活累活,到现在还凑不够父亲住ICU一天欠下的医疗费,偏偏亲弟弟在这个节骨眼还出事了……
丁沫的胸腔升起一股对天,对地,对自己,对其他人的悲愤:
“我父亲现在还在ICU躺着!我母亲一条腿有毛病只能干些零活,我亲弟弟又被校董儿子欺负了……你说我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所有人都指望我一个!都只能指望我一个!”
面对情绪失控,无助到低吼发泄情绪的丁沫,宋景邻皱了下眉,语气柔和,企图安抚小青年的情绪:
“你缺钱的话,我可以借你,或者直接无偿资助。但是,你如果现在就撤案的话,你会后悔的。对丁濡而言,也很不公平,不是吗?”
听到宋景邻愿意出钱帮自己,丁沫心里反而更加别扭,他甚至敏感,过激地觉得宋景邻在轻视自己,侮辱自己:
“我不要你的钱!你又不欠我什么,你凭什么要拿钱给我!你少圣母心泛滥,少装好人了!像你这种人……”
后面的话,丁沫实在说不出口。他望着看起来白净温柔,清纯漂亮的beta,又想起周校董那些污言秽语,他就觉得,真是人不可貌相。
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宋景邻眯了眯眼睛,直接质问丁沫:
“你是不是从周校董那里听到了一些关于我的流言蜚语?”
丁沫保持着沉默。但他沉默的态度,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宋景邻觉得相当可笑,为什么,丁沫愿意相信伤害他家人的周校董,都不愿意相信帮助他家人的自己。
他不想承认,这一刻,他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