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陆壬带来的omega也有些尴尬地瞥了陆壬一眼。
眼睁睁看着beta只用两句话,就达成了一箭三雕。不但嘲讽了自己的岀身,还给自己扣了一顶“嫉妒心强,还没素质”的帽子,还避重就轻,完美绕过了他的致命一击,陆壬此时此刻的心情比地球上的任何人都要复杂。
他不由地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宋景邻的情景。
在那场让他厌恶至极,讽刺至极的婚宴,大概是出于“只要有人比我更像一个笑话,我就不会像个笑话”的心理,身为整场婚宴的承办人之一,他刻意地减少了白家那一桌的座位,还提前嘱咐了服务人员,不要理会白家任何人的需求。
他讨厌白渝声,讨厌这个曾在大庭广众之下讥讽他和他omega爸爸,软弱无能又骄傲自大的alpha。但是,好巧不巧,白渝声那天还带着他新婚不久的beta伴侣来了。
有了人群中那一道纤长,漂亮,温柔,大方的身影的衬托,白渝声看起来都有些温文尔雅的气质,总之,不像是一个人人可以嘲笑的笑话了。
在他计划的前半段,没脑子的白渝声确实跟服务人员闹起来了,但还没闹到婚宴焦点,吸引所有人注意的地步,宋景邻就插手了,也是像今天这般,他三言两语就化解了矛盾,安抚了发火暴怒的白渝声,挽救了局面。
也许,在一般人眼里,这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在默默关注整场婚宴一切动向的陆壬眼中——
他觉得这个beta除了惹眼,扎眼的外表,还有很多,比较可怕的东西是一般人没注意到的。
而现在,在他眼里,宋景邻不但甩开了白渝声,搭上了沈一潇,还让腹黑精明的沈一潇被迷得七荤八素,见色忘友,无疑又证实他的猜测。
这一刻,陆壬的心情比地球上的任何人都要复杂:
“……”
在他无语凝噎,沉默无声的注视下,宋景邻回握住了沈一潇的手,纤长的手指勾住alpha修长的手指,白皙漂亮的脸上,唇角轻轻上扬,笑意温和,低垂的眼眸更是透着一股温良的“善解人意”:
“一潇,别这样,刚刚是我说错话了。”
沈一潇只觉得这是宋景邻体面,大度的退让。于是,他心里对秉持着高傲态度,目中无人的陆壬更加不满,但是,他自己也有非要把宋景邻带来这种局的过错。
陆壬不仅是他朋友,更是他生意上的利益伙伴。
他想,他应该再给陆壬最后一次机会,一个台阶下:
“陆壬,景邻他刚才哪一句话说错了,惹你不高兴了?”
跟沈一潇是十年之交,一起合作创业,一起大获成功……陆壬自然明白沈一潇这是给他台阶下,也是对他下达的最后通牒。
“没有,”
陆壬不想惹沈一潇不快,两个人有太多的利益牵扯,而且他斗不过沈一潇。但是出于个人情感,他还是为沈一潇的态度感到心寒:
“是我敏感过激了。你知道的,不管比试大小,我输了都会不高兴,并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这个我知道,我理解你。”说着,沈一潇双眼微眯,“但是不代表任何人都有理解,体谅你的本分。”
陆壬深吸一口气,向宋景邻低头认错:
“宋先生,刚刚是我不对,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宋景邻这才重新抬眸,水光潋滟,灵动明澈的眼睛对上陆壬弥漫着淡淡的挫败感的目光,那片澄净的温柔当真是蛊惑人心:
“跟陆先生这样胜负欲强,对任何比试都认真对待,全力以赴的人比试,其实是一件很有意思,非常痛快的事情。我想我今天能发挥出这样的水准,也是有陆先生这样的对手在激发我的潜力。”
这一下,陆壬分不清beta说的是不是真话了,他只觉得“陆先生”比“陆三少爷”好听多了。
算了,管他呢,跟beta正在交往的人又不是他,被beta玩弄的人也不是他,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今天这一出,陆壬彻底摆烂了,以后他就当个看戏的就好。
晚上九点左右,宋景邻跟着沈一潇回到大平层,有一种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但莫名其妙疲惫不堪的感觉,他一走入客厅就困得两眼发昏,于是,他一边朝着客房的方向走去,一边对沈一潇说:
“说好的,今天晚上分床睡。我去洗洗睡了。”
沈一潇这回又应答,只是,站在原地,盯着beta那渐行渐远的纤长的背影盯了一会儿,直到beta走入房间并锁上门,他才向着自己卧室的方向走去。
客房的浴室没有沈一潇卧室的浴室豪华舒适,但也很不错了,有恒温设施,洗多久都行。宋景邻想了想,还是把头发给洗了。他想,从明天开始,他应该有很多的时间和金钱去做烫头发,保养头发这种事情。
他慢悠悠地洗完澡后,水汽氤氲的浴室里又传来吹风机的嗡鸣。半晌,门终于开了,他裹着一件单薄的一次性浴袍从一片湿浅的水汽中走出。
只见,那浴袍带子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衣襟半敞着,露出锁骨下一片还泛着水光的肌肤。两条腿又直又长,白得晃眼,膝盖处却透着一层淡淡的粉,像是雪地里落了两瓣梅花,再往上,是一片薄绯的被热水蒸腾后留下的痕迹。
半长的墨黑的,些许潮湿的曲发耷拉在beta那洁白的额间,那一双雾气氲氤,很是柔软的眼睛在看到坐在白色大床上,穿着睡袍,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alpha后,眸子颤抖着,似乎很愠怒:
“你又耍赖,又说话不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