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小孩子郊游一样。
弗吉尼亚站在高高的屋顶上,望着下面小巷里一前一后两个少年,他俩明明是同行者,却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仿佛靠近一点就会被对方的愚蠢传染。
太宰在栏杆上跳跃,活泼好动的样子,嘴里一张一合,勉强能从口型分辨是在损人的样子:
“——‘别和我搭话,我在忙着呼吸’?”弗吉尼亚咬着吸管噗嗤一声笑出来,“那还真是很嫌弃了,真好啊,青春的少年一样。”
手里的纸盒空了,弗吉尼亚将盒子拍扁塞进右手腕上挂着的口袋。她手里捏着一板甜牛奶,是刚从偶遇的织田作之助正在跟便利店老板结账的手那里顺来的,至于右手的袋子,则是他另一只手的战利品。
他表情看上去毫不意外,明明可以轻易闪开也没躲……几乎是完全纵容的样子。
弗吉尼亚无意识地鼓了鼓腮帮子,这家伙——他似乎总是稳稳的,即使相处将近一年,她从一开始的乖乖女一路悄无声息地切换角色到有点傲娇的俏皮少女,他照盘全收,只要她不主动说,他就什么也不问,就算欲言又止的表情偶尔也出现在他眼底。
但也不能说他不在意她这个莫名其妙的室友,无论是最初的责任心还是现在的不知道什么,总之如果伪善能做到这个程度的话弗吉尼亚也愿意尊称一句老师了。
他确实很容易获得像他们这种人的好感度啊,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可以完全放松,不知不觉就放弃原本的算计了,有时候她也会产生自己其实还有家人的错觉。
弗吉尼亚手里的甜牛奶不知不觉就被她抽空了,她被吸管的声音惊醒,甩了甩头将多余的想法丢开,才发现两个少年已经走出挺远了。
重大失误啊!真是的。
她在屋顶上轻盈地跳跃——无论是对于自己的身体、自幼学习的战斗技巧还是她的异能的掌控力,她都在离开英国后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提升,可能是托实验改造过身体的福,也可能是因为自由反而给了她更多的运用空间而不是只能受限于训练场、实验室、书本与偶尔的实战。
弗吉尼亚刚刚灵动的属于少女的表情也在她距离远处那座开始冒起青烟的欧式住宅越来越近时一点点变成了属于暴力工作者的冷漠。
等她找了一个能够清晰观察全局又不至于被人看到的位置——也就是树上时,那幢房子里又爆发出了一阵轰鸣,有人影从里面弹飞出来。
弗吉尼亚的任务只在于眼前。她像一只收敛双翼落在树枝上停驻的鸟,安静得近乎不存在。
她能看到太宰和中也走进花坛,也能看到GSS的伏击者在她下方的树林间现身——真是令人着急的观察能力,GSS那位端枪移动的声音都快吵到她的眼睛了,他俩却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
也是,一位本就不在意疼痛与死亡,另一位的异能力注定了大部分的袭击对他无效,尤其是枪弹。
GSS,又或者称为Gerhard Security Service(格哈德安保服务),是与黑手党对立的半非法组织之一。原本是海外资本下正当的民间警备公司,但在本国中断了援助之后变得非合法化,如今不仅是安全保障服务,也开始制造危险。用一般的说法而言便是“海盗”。袭击没有缔结契约的企业船只,夺取运输的货物。却并不会袭击和GSS缔结保护协定的企业。这样的恶名能够成为获得顾客的广告,是一举两得的副业。【此段为小说原话,偷个懒,私密马赛】
而后因这一副业几度让港口黑手党的货物沉没,两个组织正处于及其险恶的关系之中。因为训练教官是真正的军人,因此构成员的战斗强度很高,黑手党也一直处于苦战当中——在她接手任务之前。这群装备不错脑子却不好的家伙她已经收拾了几个来回,留着没有全部端掉完全是因为这句话的定语前四个字:装备不错。
每隔一段时间去洗劫一次总能收获一批好货,就像养在山里的母兔子一样,一窝接一窝,生生不息永远有的薅。
真好啊。
不过,都那样被一次次地教训了还前赴后继地招惹黑手党,也不知道是谁给的胆子。
“举起手转过身来!”那个男人端着枪对准两人的后背心,两个少年大概是对视了一眼,然后顺从地举起手转了过来。
“什么啊,是小孩子吗。”拿着手枪的男人的声音有些意外。“还以为一定是增援部队呢。是黑手党人手不足呢,还是那个名叫兰堂的男人没有人望呢。”
“对、对对、对不起!我们只是……住宅附近的孩子。”太宰发出害怕到发抖的声音。“我们只是来给兰堂先生送东西的,所以……”
“喂大叔。”中也打断太宰的话,开心地说道。“节约下彼此的时间。你朝我打一枪。之后我会反击,将你揍飞到隔壁城镇去。顺便将剩下的袭击者也全都揍飞。这样一来袭击就散会了。怎么样?”
“你说什么?”枪的准心瞄准着中也。
“啊啊,真是……”太宰不再颤抖,捂住脸摇了摇头。“好不容易用演技骗过他,想这样把情报引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