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吉尼亚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点了下他的额头。
“不会。”
太宰一愣。
“因为,”她收回手,语气平静,“你死了,我会很无聊。”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太宰站在原地,摸了摸被她碰过的额头,忽然低低地笑了。
“……真厉害,一点破绽都不给啊。”
若非两个人的心跳都毫无变化,还真以为彼此多么特殊了呢。
太宰治回到办公室,发现原本应该留下来撰写任务报告的人只留下一张写着“报告你写,文书帮我签字”的纸条,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另一边的弗吉尼亚已经拉开熟悉的房门,扑向她的专属座位:“织田作——我好饿!我要吃蛋糕!”
“脑壳痛,肚子还空空,讨厌鸡贼老板!奴役童工给他耍猴戏!”
听不懂但默默从冰箱掏蛋糕的织田作之助:“你看上去挺开心的。”
“又被你看出来了。”弗吉尼亚阻止他切蛋糕的动作,直接用勺子对整块蛋糕下手,“因为看他们想算计我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很有意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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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还是不死心地想要挖掘她异能的底细,弗吉尼亚几乎把自己的异能玩成了逗猫棒,太宰观测许久,可能写了人生以来最多的草稿,得出的结论只有:
1.弗吉尼亚在耍他玩。
2.弗吉尼亚的异能功能性强的根本原因在于她的脑子,可以说这个异能换个人使用就无法做到这个程度。
集装箱堆叠的阴影下,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站在高处,俯视着下方即将爆发的冲突。
一伙进行拐卖幼童和人体贩售的武装分子,占据了港口三号仓库,劫持了港口黑手党的一批重要货物作为要挟,并将手里的孩子们带在身边作为人质。
而站在他们对面的,只有一个身影——弗吉尼亚。
她单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另一只手捏着一枚硬币,漫不经心地抛接着。月光映在她金色的长发上,让她浅金的发几乎变作无机质的白。
“喂,青花鱼。”中也皱眉,“她一个人没问题吧?那群人可都是异能者。”
太宰嘴角微扬,鸢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自己都不知道的得意:他不知道她的异能可以做到什么程度,但他绝对是现在除了弗吉尼亚本人最了解她能力的人,“好好看着吧,跟你这种一根筋不同,前辈的异能靠的可不是蛮力。”
中也甚至来不及发怒,仓库的墙壁、货架、甚至空气,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朝着中心的立柱疯狂坍缩。
武装分子惊恐地发现,他们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中心飞去,而更可怕的是——
他们的枪械、刀刃、甚至异能,都在半空中被某种力量分解、碾碎。
“这……这是什么?!”
“动不了!有什么东西在撕扯我们——”
而在这片混乱中,唯独那批货物纹丝不动,仿佛被某种力量精准地“排除”在异能影响之外。
“这家伙,她不是精神控制者吗?!”中原中也在此前跟弗吉尼亚的任务中,都是她负责强控,而他负责攻击,此时对于弗吉尼亚异能能够作为物理攻击使用感到了极大的震撼。
“她的异能‘到灯塔去’,可以设定一个‘吸引点’,让周围的一切朝它汇聚,并在抵达时被斥力碾碎。”
“但关键在于——”
太宰指了指那些完好无损的货物和人质。
“她同时计算了每一件物品的‘豁免权’。”
“也就是说,她的大脑在瞬间完成了所有敌人的运动轨迹、每一颗子弹的弹道、每一件货物的位置与价值、甚至……空气阻力、建筑结构的承重极限的计算——然后,让异能只杀死该杀的人,只破坏该破坏的东西。”太宰叹了口气,“这种脑子,是有的小型生物穷极一生都无法触及边角的程度啊。”
话音落下,战斗结束,仓库内部一片狼藉——敌人全部化作血雾,而货物连包装都没破,人质们呆呆站在原地。
“看来前辈今天很不高兴呢,这么凶残。”太宰看着弗吉尼亚动作堪称轻柔地给那些被蒙着眼睛的孩子们解绑,语气有些莫名。
“啧。”中原中也虽然目露惊叹,但又有一点跃跃欲试,“让人很想跟她打一场试试。”
“看来你今天也没带脑子出门呢~”太宰都有点佩服他了,“她的异能本身就已经是‘战略级’,但真正让她立于顶点的,是她能把它用得像手术刀一样精准。”
“一般的异能者,使用能力时是‘本能驱动’——比如你的重力,更多是直觉控制。”
“但她不一样——她的每一次发动,都是‘完全计算后的最优解’。”
“换句话说——”
太宰顿了顿,语气罕见地带上了一丝认真。
“她不是‘用异能战斗’,而是‘用数理杀人’。”
“像你这样自己的能力都还控制不好的家伙,送到她面前,玩弄你就跟耍小狗一样咯~”
中原中也忍不住一拳打过去,但太宰已经笑嘻嘻地跳下集装箱向着下面的人影而去了。
中也虽然恼羞成怒,但心里也知道太宰说的没错。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这个看上去明明比自己矮小、娇弱得会被人误以为是黑手党挟持的人质的少女已经给了他很多次震撼,也让他一开始见到这位“最年轻的干部”时那种隐隐的不服气彻底消失。
少年的眼里燃烧着不息的战意——他迟早会赢过她。
而对于太宰而言,正是因为这种通过计算手段微操异能的使用方法,让他经过这么久的观测依旧只能对她的异能实力有一个“战略级”的判断而无法确定上限,因为她太游刃有余了,甚至会让人觉得她的异能根本是无解的作弊器的错觉——也可能不是错觉。
这种悬而未决的谜题让太宰过度沉迷甚至连思考自杀的时间都没有,但在意识到除非弗吉尼亚自己愿意或者真的出现了能迫使她施展全力的强敌,否则她的实力极限无法估测后,太宰也是直接放弃了。
出于对她钓着自己玩的恶劣行为的反抗,太宰连续一周都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尝试自己这段时间里落下没去做的自杀方案。
看着她一脸无语地救他,他甚至有些诡异地感到了满足。
即使他因此被捆住全身倒挂在她办公室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