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邢眼眸微眯,盯着她看了片刻,随即轻笑一声,轻松夺过了宋知韫手中的簪子,随手丢到一旁。
“你以为,你想死便能死得了?”
说罢,他握住宋知韫的手,将方才扯下的衣带一圈圈捆在了她的手腕上。
“你做什么?我是可敦,你竟敢捆我!!”
宋知韫痛呼一声。
这东西,正好捆到她还未愈合的伤口上了。
赫连邢没有理她,欲进行下一步时,帐外忽然传来了穆风的痛呼声。
“这是特勤的帐子,敢问七特勤领这么多人过来,是想做什么?!”
“本王说了,让开。”
赫连郢愠怒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穆风和勒安交起手来。
宋知韫微微睁大眼,听见赫连郢的声音,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此时此刻,大概就只有赫连郢能救她了。
穆风身手不错,同勒安交起手来竟丝毫不落下风。
但他只一个人,实在分身乏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赫连郢畅通无阻地走进帐子。
“五兄这是在做什么?”
赫连郢冷着脸,视线落到了赫连邢身上,随后看向被吓得花容失色的人儿,眸色暗了几分。
赫连邢被败了兴致,舌头顶了顶腮帮子,转身看向赫连郢。
“七弟不请自来,也没有问过我这个做兄长的意思。”
“巳蛇来犯,我自是担心五兄。”
赫连郢眼眸微眯:“听下人说,父汗遇刺身亡时,同可敦待在一起,人我得带走,好好调查父汗的死究竟是否与她有关。”
听言,赫连邢眉心蹙起,不悦地看着赫连郢。
“七弟,你要带走可敦,莫不是对王位起了觊觎之心?”
“可敦入王廷几日父汗便身死,我不过是怀疑她勾结巳蛇罢了,倒是五兄,父汗如今尸骨未寒,五兄将可敦带到此处……”
赫连郢眉梢轻挑,眼神悠悠的看向不知何时缩到角落的宋知韫:“是明着想夺位了?”
话音刚落,一行训练有素的侍从冲进了帐子,将此处围了个水泄不通,但都很是识趣地当做没有看见宋知韫一般。
赫连邢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这会儿帐中的气氛怪异了起来,宋知韫低着头蜷缩在角落,忍着伤口的疼痛,她手腕被捆住,只能尽力将自己散开衣裳捂好。
如今赫连纳奇刚死,这二人语气行事中都没有丝毫的悲痛,竟还在此处讨论王位的归属……
身在帝王家,都这般无情吗?
她可不想做这些人争权夺位的牺牲品。
宋知韫想到了自己的哥哥。
也不知他现在是否安好,帝后有没有将他放出来……
思绪纷乱间,一道脚步声响起。
等宋知韫回过神来时,赫连郢已经在她面前站定。
男人视线掠过她凌乱的发丝,往下落到散开的衣襟和被捆住的双手上,似笑非笑。
他面上恭敬,眼神中带着几分侵略,微微俯身。
“可敦金安。”
宋知韫眼睫轻颤,看向他的眼中带着警惕,但更多的是庆幸。
至少现在,暂时可以逃离赫连邢的魔爪。
帐外的穆风和勒安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赫连邢终究还是忌惮赫连郢的,忌惮掌握在他手上的整个北境的兵权。
巳蛇已经偃旗息鼓,王廷重新恢复了平静。
赫连郢看向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宋知韫,默了一下,蹲下身松开了她腕间捆着的东西,而后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裹在她的身上。
“勒安会带你去安置,王廷变故太大,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你先去。”
男人扶着她起身,轻声道。
宋知韫朱唇微抿,拢了拢身上还沾着赫连郢味道的披风,稍稍安心了几分。
她轻轻颔首,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前来领路的勒安,无视了赫连邢那阴测测的眼神,跟着离开了此处。
王廷实在太大,宋知韫对王廷还不太熟悉,但四下观察着也能认出来,勒安带她来的这处帐子,并非她之前住的。
许是经历了方才的事情,她对待任何事情都格外警惕,停下脚步:“这是何处?”
勒安转头看了过来,道:“这一片是我们家特勤的地界,外人是不敢过来的。”
他顿了一下:“这处帐子之前一直空着,方才已经叫人收拾过了,可敦先安心住下罢,您从前的侍女和女使,属下会好生筛筛再将她们接过来,不会再有类似穆风的事情发生了。”
宋知韫朱唇轻抿,迟疑了一阵,还是点点头。
毕竟她此时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那,赫连郢呢?”
宋知韫眨眨眼,问:“他说怀疑本宫勾结巳蛇……”
听言,勒安愣了一下,随即笑笑。
“可敦放宽心,只是个托词罢了。”
宋知韫点点头,捏着披风领子的手紧了紧,欲言又止。
“可敦可是有话要说?”勒安挠了挠头,问,“属下愚笨,可敦有话直言便是。”
“嗯,本宫想沐浴。”宋知韫轻声道。
经过方才那一遭,她实在是嫌赫连邢恶心。
“……”
“好,属下命人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