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有仪跑步很滑稽,蹬着腿,耗泄力气地原地踏步,一只Q般小人般机敏可爱,看着便讨人欢喜。
“白有仪。”迟羽特意大声唤,怕她听不见。
白有仪停下脚步,“怎么了?迟先生。”
“今天谢谢你。”
开展没耽搁。
虽然迟羽的画作对整个展览来说,就像他在理论数学领域一样重要。但毕竟是双亲交给他的第一份工作,迟羽还是想做好。
“不客气。”白有仪掏出制服里的圆礼帽扇风,“迟先生,你好厉害,能开办自己的展览。你肯定是位艺术家吧。”
白有仪随口一说,迟羽脸色稍显尴尬。
白有仪见迟羽尴尬,继续问:“迟先生你下班还挺早。”
迟羽更尴尬了,跟这诚实直率的保安妹讲不清楚,他擦拭车前盖嘟囔:“也不早,四点就把展览结束了。没多少人来看,策展的钱都赚不回来,全当请客吃饭,爱看不看。”
“是嘛。您真豁达呀。”白有仪捧哏,也不安慰。
“不说展了。我回来的路上,鸟还在我车上落了脏东西,弄得我心情好烦。”迟羽嗲嗲柔柔地抱怨,嫌脏地把帕子摔进水桶里。
白有仪不敢多笑:“那很坏了,这鸟。”
二经理出现,大吼:“白有仪!”
白有仪没被突如其来的二经理吓到,迟羽却因那一声吼,皱起眉峰。
别墅区入住率低,不在住户晚归时间内,小区东苑通常幽静宁谧,绿荫如盖,只能听闻空灵鸟鸣。
迟羽从双亲手中要走这别墅,作为工作室,就是图这地带安静,不会打扰他。
白有仪像是不知道身后有人,她问:“迟先生,要不要我帮你擦车盖吧?今天早上你给我那么多钱,我都不好意思收下,我真感谢你给我这个赚钱的机会。”
迟羽摇摇头,彷佛钱对他毫无吸引力。
横竖不过是一盘品赏乏味的菜,可吃可不吃,他透出倦怠与惫懒。
“你拿着吧。一点小钱,以后有事还叫你。”
“诶!”白有仪狠狠点头。
如果她愿意做梦,迟羽每天叫她干点小活,赚个2000,不炒股都行。
二经理见有高级住宅的业主在道路上,形象顿时变得重要,他挺直腰板,踱步走来。
“白有仪,”二经理郑重地咬牙切齿,“你刚才怎么回事?没听见我叫你?职业规章没看么?没个形象跑了起来,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啊?”白有仪愣怔着回身,彷佛才听见二经理叫她名字,眼睛睁得大,又眨了眨眼。
她下意识用手指抚摸上助听器,“我……没听见你叫我。”
“你装!”二经理一下便破防,“你就给我装!”
迟羽眉头拧得极深,薄唇抿成一条线。
他厌男情绪又犯了,这中年男人怎么跟他哥一样利己刻薄。
小白的助听器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迟羽怀疑这男的恐弱,厌弱。
“早上做操/你不在,下午巡逻你不在。走,回办公室处理一下。”
白有仪抬头看向迟羽,眼珠挪移示意:卷毛解释。
卷毛看了眼白有仪,以为那是求救,说:“我早上请她帮忙办了点事,搬运东西,那会儿你们还没上班。她中午回来有点晚。”
这次轮到二经理啊了一声。
“迟先生,你们认识?”二经理把入住小区别墅的高端客户资料通通看了一遍,溜达时,看一些有顶级豪车的住户,单独熟记业主姓名。
“嗯,”卷毛点头,“小白挺好的,是我见过最负责任的员工。早上六点就上班巡逻了。”
小白?
白有仪抬头睨着卷毛,这话好刺耳,不应该尊敬点叫她白姐吗?
她比他大很多。
“哦。这样啊,帮业主办事是我们敬诚物业所有员工的义务。”二经理合十掌心在胸前,微笑,“那没事了。小白,你怎么不早说和迟先生认识?”
“唉,都是误会。”不等白有仪解释,二经理圆滑出借口。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迟羽打量起眼前的男人,“你哪位啊?”
“我是这里的经理。”二经理笑到合不拢嘴。
“副的。”白有仪歪头提示,“嘿嘿。”
“白有仪。”二经理咬牙。
“我名字怎么被你知道了?”迟羽很在意隐私,他厌恶地看向二经理,“你查我?”
“我们对每一位业主都会用心关注,像我们岗前培训,有规定,会把苑内每位业主的资料记住,放在心窝上。以免需要服务时,叫错名字。”二经理腆着脸笑说。
白有仪冷嗤:她怎没被二经理放在心上。
不过她被物业认识很正常。她是炒股宅,白日买菜吃饭都叫外卖,收市后她才有机会从家里出洞,一般出门都在夜间和周末。
二经理都下班了,而且他才调过来不久,没有经理姐老道,不认识她挺好的,白有仪不想暴露身份。她现在的身份是经理姐老家找不到工作来白城就业的听障人士。
听了二经理的解释,迟羽神色稍微缓和,他看向白有仪,装出一副大人模样,成熟处事,说:“白有仪,今天早上谢谢你,还有点事。你到我客厅等我一下,可以吗?”
白有仪点头,踏进卷毛别墅院子,摸了下陨石边牧的头,蹲下。
二经理没敢问是什么事,感觉业主和白有仪熟稔过度。
他自认是会服务客户的角色,很会看人下菜碟,迟羽先生一看便是不想他多问,二经理便不多问。
二经理想等着有空,再堵住白有仪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