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阿蛮悄悄给谢云卿送来了剑。
谢云卿见剑脏兮兮的,不由问:“这是怎么回事?”
阿蛮挠挠头道:“我在厨房里找到的。”
“不过,小姐拿这剑干什么,不会是要回昆仑吧?”
谢云卿打发他走,“快去睡觉,这剑是师兄的,是宝剑,我怕给丢了而已。”
阿蛮心思单纯,向来都是小姐说啥就是啥,这次也是丝毫不怀疑,屁颠屁颠都就跑去睡觉了。
谢云卿冷冷看着手里的天巫,无情地嘁了一声道:“怪疼吧?”
天巫剑身抖了一下,接着便不停地发抖,仿佛一个哭得撕心裂肺的人控制不住地耸动肩膀在啜泣。
“谁让你自讨苦吃。想不想回昆仑啊?”
天巫动了一下。
“那今晚就看你表现喽。”
到了晚上,她掏出那一叠也不知道有没有用的符纸,她知道这符非出自昆仑弟子之手,毕竟他们压根就不用符……以人血画契倒是有,但她也不会。
她蹲守在昨夜的门边,等了好久都不见蜘蛛的踪影,本以为今夜要一无所获了,刚起身却发现四肢不听使唤地乱动。
不及思索,她整个人便像提线木偶般被提了起来。
那缠在衣服和皮肤上的感觉让她意识到这是蜘蛛丝。
手里的剑同样也被线吊了起来。
听到昨夜那熟悉的声音,她想转头,这时却发现脖子上也缠上了蜘蛛线,稍微动一下,那蜘蛛丝便缠得越来越紧,脖子上突然一阵刺痛,她怀疑脖子上的皮肉已经被勒出血了。
好在手指还能动,她将手中的符纸扔出去,将老板说的那些咒语都念了一通,然而她看到的,只是一叠没用的废纸被坚韧的蜘蛛丝切得粉碎。
果然,她就不该天真去信这种明明白白的鬼话。
好在天巫争气,或许是不想再与柴为伍,仅仅一瞬间便将缠在谢云卿身上的蜘蛛丝尽数斩断,还在她马上就要摔下来时将她稳稳接住。
谢云卿惊魂未定,却不忘了表扬它,“干得不错嘛!”
再看一眼底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恐高,催促道:“快、快下去!”
可这时候才发现她已经被一个巨大的蜘蛛网包围住了。
刚才掉落的符纸碎屑没有掉到地上,而是被蜘蛛网兜着,说明蜘蛛丝上分泌着某种黏液,虽暂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但谢云卿的直觉告诉自己这黏液万万不可碰得。
果不其然,一只在屋檐上小憩的猫被这骚动惊扰到,慌不择路从上面跳下,碰到蜘蛛丝时嘶哑地嗷嗷叫出了声。
可那蜘蛛妖似乎对这小猫并不感兴趣,那猫儿被划了两道伤痕后便掉到了地上,挣扎着跑了两步后便倒地不起了。
说来也怪,这么大的动静,却不见谢家有谁发现不对劲,细想昨夜也是,门役被吓醒并不是因为蜘蛛妖,而是她的尖叫声。
思及此,她才发现夜空中有许多星星点点的东西,乍一看还以为是星河围绕着自己。天巫释放了一层结界,将她与外界隔开,所以她并未触碰到。
莫不是这东西有催眠作用?
她压制着恐高的慌张,心知这蜘蛛妖她一人对付不了,取出仅剩的一张符纸,依照记忆中宋轻舟折灵鸟的步骤,折出了一只皱巴巴的看起来饮养不良的纸鸟。
虽然不抱希望,但她自认为学习能力不赖,应该不至于折不出一只灵鸟。
“信念为引,以神为身,化形。”
她屏息静气,念完的一刹那,那灵鸟周身发出一层微光,正当她以为成功之时,纸鸟一颠一颠地飞了起来。
看起来就像俄罗斯方块在一格一格地往上挪。
她也不知道算是成功还是失败,但至少是飞起来了,可是靠这么一只“残鸟”,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把这消息传到昆仑山。
可转念一想,宋轻舟要是来了,挂彩可就惨了。
不不不,她宁愿自己伤痕累累,也不能让任务失败了。
正出神,蜘蛛妖似乎对于眼前这个打不死的“小强”有点恼怒,吐出的蜘蛛丝一次比一次坚韧,一次比一次粗壮,这一下直接让天巫支起的结界罩裂了几条纹。
因为结界不稳,她也跟着晃了下身子,差点以为要被甩下去,吓得她脸色煞白,不小心又惊叫了一声。
这时,又如同昨夜一般,一个飞快的东西在空中掠过,将蜘蛛丝尽数砍断,那蜘蛛妖匆匆从门顶爬到了门外,跑了。
还在错愕的谢云卿见屋里的灯陆陆续续亮了起来,为免再次像昨天那样,她催促天巫,“快回房!”
天巫也怕像昨天一样被谢衡丢进灶台底下当柴烧,飞快地带着谢云卿返回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