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谣言?”
“现在军中大部分作战组士兵都认为徐一初的死是因为津率的狂妄与自大,甚至有人私下里说津率其实是为了报复故意杀了他。”
“放屁!真相明明不是那样的!”王昌拍桌子骂道。
“真相是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众更能接受哪一种‘真相’。”一个女人面无表情道。
“可,可这根本不合理。”
“合理只存在小说中。”女人解释道,“大部分士兵无法接受一直被他们认为是累赘的搜索队会比他们更厉害,因为一旦他们承认了,那就不能再顺理成章地对搜索队进行物资克扣。”
王昌泄了口气,问道:“那将军为什么会不信任津率,我们明明还没有把事情告诉她。”
顾峋站起身走到窗边,双手拄着窗台望向窗外:“如果你要做一件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那你选的人必须跟你有同样的理念,一个不顾生死违抗命令的人是不会认同将军的理念的。”
“可当时白珀队长说……”
“你以为将军会那么简简单单就信了白珀的那番话吗?”
“将军是老了,不是糊涂了,他看人比谁都准,白珀是一个把命令看得比谁都重要的人,他根本不可能下达派津率去救人的命令。”
“李副长,91号公路的事情怎么样了。”顾峋转身问道。
“在上次开会将军否决我们的提议后,我暗地里组建了两支小队负责清理,不过人太少了,加上这几天一直下雪,还有丧尸时不时出现,所以进度很慢。”李副长说到最后羞愧地低下头。
“没关系,这不怪你们,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告诉那两支队伍一定要保证自身的安全。”
会议结束后,顾峋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头,想着昨天甄梨的话。
“所以你的意思是津率她暴露了吗?她会有危险吗?”
“放心,将军只是知道津率永远不可能加入他,而且我们的事你还没有告诉津率,谈什么暴露。”
“既然她已经不可能取得将军的信任了,就把她调去另一个部门吧。”
顾峋明白,自从慈心医院之后,甄梨就有些后悔,而在他给津率用药的事情被发现后他就彻底失去了甄梨的信任,如果不是形势所迫,甄梨是不可能跟他继续合作的。
他不得不承认,当时他不顾津率的身体让杨思维用药是他做错了,可如果重新来过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军部不会留一个只会吃干饭的废物,一旦被有心的人报到将军那里,到那时,将军很可能会查出来津率跟他有关系。
虽然真到那一步他也有办法在不暴露津率杀过高阶丧尸的情况下瞒过将军,但将军不会像现在这么信任他了。
“甄梨,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已经没有什么信用可言了,在你眼里我是一个为了成功连一个小孩子都可以毫无负担利用的人。”
“但是我必须这么做,如果你去过种植区,亲眼见过种植区的惨状,可能你会理解我。为了整个安全区的未来,我必须这么做。”
“顾峋,津率对我而言很重要,她就像我的亲妹妹,当初我是因为“肥料”才会跟你合作,慈心医院的事不怪你,但是你私自给她用药这种事绝对不可以再发生,希望你不要让我后悔,否则,我就算死也会亲手杀了你。”
*
雪一直在下,趁着没人注意到她,赵采薇偷偷跑到军部附近,这次她没带上李博文,没有别的原因,——太吵了。自从姐姐出院后李博文的话明显就多了起来,完全没有以前那股子忧郁劲了,天天烦死她。
赵采薇背着一个深色的布包,穿着黑色及膝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一条厚厚的围巾,身形灵巧地避开军部哨岗的探照灯,经过长时间的摸排,她已经清楚了军部附近的‘安全地带’,
选定了一个位置后从包里摸出来一卷米尺,戴上手套开始每天必做的作业。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她的围巾上,在她呼出的热气下融化,慢慢结成了一颗颗小冰珠。赵采薇深一脚浅一脚地量了一个又一个车轮,很快就连呼出的气都带着水雾,落在睫毛上的雪融化在脸上冰冰凉凉。
由于雪下的很大,很多车轮印被雪覆盖十分难辨认,而且军部每天都要来往很多车,车轮印也十分杂乱,她必须集中精神才能分辨出哪些是同一辆车的。
赵采薇每量一会儿就要剁剁脚把鞋子口堆积的雪抖下去,不然从缝隙落尽鞋子里脚会很冷。
就在她以为今晚也不会有任何收获时,几道杂乱的痕迹中,她突然辨认出了一道几乎被破坏大半的轮胎痕迹,她迅速把米尺放在这道轮胎印上,用石头压好后按着经验去另一边寻找。
随着卷尺一点点展开,她的表情愈加兴奋。
1米,1米2,1米3……2米1!
几个月的谜题终于要被揭开,于是她顺着痕迹一直往前走,这条路通向的地方越来越偏僻,是她从没来过的地方,但总可以沿着痕迹走回去所以她并不害怕,一路来到树林的尽头,她看到了一座严格把守的高大建筑,灰黑色的大门边站着两个笔挺的人,几盏巨大的探照灯时不时扫过,旁边斑驳的墙面用油漆喷了三个血淋淋的大字——种植区。
“什么人!”
一声厉喝响起,赵采薇疯狂向后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