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路的人年纪比较大，留在顾家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他看见柏寒深多看了两眼的地方，笑呵呵说：“这是顾家最小的一批孩子，正在做射箭启蒙。”

柏寒深礼貌：“他们以后会成为优秀的弓箭手。”

老伯睁着浑浊的眼睛，透过那群孩子看着另一个人，“是啊，我当年带领的那一批里，最优秀的一直是席夏少爷，如果没有那件事，他现在也称为和柏家主一样厉害的弓箭手了。”

柏寒深跟随的脚步停顿一下，“席夏也是在顾家学的技法？”

他看过无数次席夏射箭的视频，里面顾家技法所占的成分可以几乎不记，最明显的风格还是司酒酽技法，所以才会让席夏的技法里透露出平民感。

老伯：“席夏少爷只有启蒙时在顾家，后来因为总是逃课被踢出去，只是偶尔会再来，每一次他来，我都感叹他的进步，我之前也带过很多孩子，从没有见比席夏少爷更有天赋的孩子，只要有人看他射箭就会被吸引，他天生适合射箭，我常常这样想。“

射箭场到了，老伯为他打开门，“抱歉，说了很多不必要的话，顾影怜少爷就在里面。”

柏寒深对他道谢，然后推门进去。

“咔！”

门刚关上，一支羽箭飞驰而来，带着威慑的气息。

顾影怜站在远处的射场，拉满弓弦，仿佛正对柏寒深。

柏寒深脚步不停，镇定自若走向他。

顾影怜长得人畜无害，眼型幼圆，鼻尖上翘，烫了一头卷发，像个洋娃娃，要不是刚才那支箭，柏寒深或许还真会被他蒙骗过去。

顾影怜看也不看他，语气不耐烦，“你就站一边儿看着就行，我不需要你什么指导。”

如果贵族每个人都是他这想法，柏寒深指导那么多人倒也轻松，但是该办的事还是得做，这是约定好的条件。

等顾影怜接连射了三支箭，柏寒深眼底露出点诧异，开口，“你的技法确实和席夏很相似。”

顾影怜哼一声，没理他。

柏寒深给自己倒了杯茶，“但是缺点也很明显。”

“你以为所有人夸你你就能对别人评头论足了？”

柏寒深察觉可能说得有点直白，解释道：“我只是提出一些建议。”

“我最讨厌你这种嘴里全是大道理的人。”顾影怜攥紧弓箭，不屑道。

柏寒深：“不止是道理，席夏现在赢不过我，更何况你只是模仿他，也赢不了我。”

咚的一声，弓弭敲击在木地板，顾影怜气愤地说：“你这么有本事，来和我比一场，你有什么资格评论席夏？！”

“你看了多少遍席夏射箭，不止是视频，你和他射过箭吗？”

顾影怜咬牙：“从我启蒙后，就一直看席夏的视频学习，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抬眼，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你敢说有我了解他！”

“是的，可能有些东西我不敢肯定，但对席夏射箭，我比你更了解他，我承认你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弓道模仿了一些，因为他也在追逐别人的影子，你在追逐他的影子，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永远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弓道。”

这场指导不欢而散，老伯听见他们在里面争吵，看到柏寒深安然无恙出来才放心。

“顾影怜少爷一直很喜欢席夏少爷这个哥哥，他本质是个喜欢射箭的好孩子，希望你别介意。”

柏寒深：“这次没能完成指导，如果有需要，请下次再联系柏家。”

说完坐车离开。

顾影怜在柏寒深走后，也没心情再射箭，直奔房间，把门一锁，不让任何人进来。

房屋里拉着窗帘，灯一打开，床头一整面墙上全是席夏比赛的海报，虽然没有露脸，但是顾影怜将席夏的身影剪下来，贴在各个角落。

书桌柜里装着满满当当的磁带，上面用标签写着每一年参赛的录像，在夏家大规模清扫网上席夏的录像资料时，顾影怜手中的这些东西，从珍藏版变为绝版。

书架上也堆满了有席夏出现的书，每个被塑封住，这么多年只有一点泛黄的痕迹，还有一本席夏的签名集，是各个地方搜刮来的。

桌子上的铁盒子里全是零食纸袋，是席夏还在顾家送给他的零食，床下的大箱子里是席夏少时用过的弓具，扳指，鹿皮手套，橡皮弓，一个个完好无损的放在那儿。

顾影怜推开衣柜，从最里间抽出一件小学校服，后领上绣有席夏的名字，他抱着衣服，蜷缩在床上，像一只筑巢的鸟，将头埋在衣服里。

“只有我能待在哥哥身边，我和哥哥最像，我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我会把那些欺负哥哥的人都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