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敢,答应贝阮的要求。
怎么敢,来到这里……
落地窗前的饶新夏低垂着头,似乎在看电脑屏幕,又似乎没有。
对方的状态有些奇怪。
状态奇怪的人站起身,向她走过来了。
“我去洗澡,今晚我睡沙发。”
她走过自己身边时,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脚步都没有停留一刹那。
移门很快拉上,贝阮甚至听到了一声上锁的声音。
好奇怪……
这下,她可以确定,饶新夏的状态是真的很奇怪。
她这样的行为,不是在明目张胆地对自己承认,她对自己起了欲望么?
这还是近两个月来,第一次出现的情况呢。
薄雾当初第一次来家里时说:房子太大的问题就在于,两个人吵架后,在气头上就能直接实践分居,所以她以后要和女朋友住只有一间卧室的公寓,这样吵完了床头打架床尾和,怨念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就自己消散了。
当时自己对此观点不作评价,因为她觉得饶新夏和她不存在生气吵架的情况。
更何况,真要有了嫌隙,也得靠互相理解或退让、寻求方法解决或达成一致避开,怎么可能靠在床上……
但她今天有慢慢意识到,这个理论,或许还是有一定正确性的。
也许,她和饶新夏就是过去十几年的关系太过顺遂,几乎没有经历过任何波折,所以才对问题缺乏解决的经验和思路。
有没有可能,本来就只是很小的,自己没有注意到的事情,由于缺乏沟通,让饶新夏觉得成为了需要离婚的大问题呢?
但对方连资产清算都做过了,应该不会是这么儿戏的情况。
在她成功打消饶新夏的离婚念头之前,估计是很难得到答案了。
她还是不相信,对方会跟小道消息传言里的那位女明星有什么瓜葛。
这世界上,饶新夏最爱的只可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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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白天已经洗过一次,当时困到两眼空蒙的饶新夏甚至坚持着吹完了头发,才上床补觉。
所以被锁上的移门,没过多久就再次拉开了。
饶新夏穿着白天那套天蓝色的睡衣,一边收拾着洗漱包,一边出来客厅叫她。
“去睡觉吧,洗漱用品我拿出来了,明早不用进来吵你。”
贝阮从沙发上起身,没有系好的浴袍微微散乱,露出半截精致的锁骨。
说话的人目不斜视,把洗漱包放到了外间的客卫里。
卧室里仍旧没开灯,窗帘也没有拉起来。
落地窗外,是灰度分明的天际与山峦勾勒出的线条,幽暗的雪道边有高耸的黑影伫立,寂静空谷,了无人烟。
贝阮站在床边,抬手落下了睡袍。
仗着自己身高手长,饶新夏没有麻烦酒店的服务人员,把整齐叠放在外间衣柜最上层的备用床品搬了下来。
轻薄的羽绒被手感不错,就是枕头有些太软了。
卧室里有两个质感稍硬点的,但房间里漆黑一片,她不想进去打扰贝阮。
或者说,她不敢进去睡着贝阮的卧室里。
但房内的人似乎听到了她的想法,轻轻唤了她一声。
“饶新夏。”
那声音没什么波澜,似乎并不急切,也没什么情绪,显得过于平淡。
迟疑了一瞬,身体还是听从惯性向卧室走去。
窗外有微弱的亮光,在黑暗中,能看清女人被朦胧月光凝出的轮廓。
纤细的背影,看上去单薄、柔弱,比夜幕更浓的墨色长发披散在肩头,露出修长的天鹅颈,迎着清冷雾光,在昏沉的房间里白到惹眼。
“怎么了?”
饶新夏站在门口,没敢继续往里多走一步。
柔润的肩线滉漾,贝阮抬手勾了勾。
理智让她止步于此,可习惯已经推她向前,走近那个熟悉的身影。
方才被屋檐挡住些许的群山露出了形迹,远处雪场缆车架高大的暗影,被隐约的火光照亮一角。
饶新夏心念一动,走到贝阮身边,抬手触在了冰凉的玻璃上。
“是火炬滑雪,今年好像早了一些。”
贝阮抬起手,在有轻微雾气的窗上蜿蜒一画。
“我记得那年好像是圣诞夜。”
高挑的身影静静立在窗前,沉默地望着那道清晰的擦痕。
一条星星点点,被摇曳火光连接的虚线,在安静的夜幕里缓缓游动,像是在粉雪中摆动尾鳍的红鲤鱼,热烈而肆意,飘荡在不属于自己的环境里。
那样艳丽的色彩,那样虚幻的光影,在一片映出她们身影的玻璃窗间,绘出了往昔的模样。
她曾经举着风中颤晃着的火把,牵住身边女孩的手,看她被火光照亮的昳丽面容,在空寂的山谷与岩壁间交相辉映。
风吹动女孩散落颊边的发丝,焰影包裹住眼睫下的宝石,明眸皓齿,熠熠风华。
雾蒙蒙的画面在回忆里倏地卡住,漆黑瞳眸在暗色的窗影中看清了自己眼底的情绪。
身旁淡淡的树脂香气被敏锐的感官捕捉到,心跳跟随着定格的光影也慢了一拍,连动作也迟缓了半分。
脊椎突然磕在了玻璃上,带来一阵的钝麻。
没有来得及转过身的饶新夏,被身旁的人压着肩,抵在了落地窗前。
突兀碰撞下,身形微微失衡,向下滑落一段,正好和对方热切的视线平行。
燃着火的眸光里,是清晰到快要溢出的占有欲。
鼻尖轻碰,比焰火还要滚烫的唇,直直地撞了上来。
贝阮的迫切和急躁,她都在那片湿润的柔软中尝到了。
后背传来透心的凉意,心火却在不断扩散。
烧遍了四肢,点燃了胸腔,向着隐秘的位置袭来。
身旁燥热的空气里,溢出了温暖的琥珀清香,混着蜂蜜甘醇的气息,一丝丝安抚着她的心神。
吻向下移去,轻缓的含咬落在了下巴一侧,温软的舌尖在齿印的轮廓上摹画,流连,久久不去。
一阵阵的酥麻从那处蔓延,脑海里绷紧的弦拉扯着最后的神经。
小腹传来微凉的触感,轻柔地啃噬继续着向下,饶新夏被迫仰起脖子,像被咬住要害的食草动物,颤抖着挣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