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漂亮妹妹要是再不撤退的话,她可就要开始从她嘴里套话了哟。
她偏头看向旁边的一堵玻璃墙——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面单向玻璃。
而这间看似是接待室的房间,实则就是真正的审讯室。
所以,现在,站在那面单向玻璃前的,究竟是些什么人,在默默观察她呢?
……
审讯室的门一关,缪晨洇就皱着眉头向站在审讯室外的人抱怨:“祖父,她真的太警惕了。”
缪老教授摆摆手示意她退下:“你不是她的对手。”
缪晨洇本来还想再抱怨几句来着,结果一见到审讯室外边还站着另一个熟悉的人,立马眼前一亮:“郗执!”
然而郗执压根就没听见有人在叫他。
此时的他正专注地看着那面单向玻璃,若有所思地望着里边的褚溏星。
恰好,她把头转向了这边,似乎是在打量这面玻璃墙。
两人的视线不偏不倚对上了,仿佛是在四目相对一样。
只是,她看不见他,只有他看得见她。
直到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随即,一张佯装生气的小脸强行占据了他的视野:“好哇,郗执,这才几天不见,你居然就敢无视我!”
他这才把视线收了回来,懒懒地回了句:“这只能怪你长得太矮。”
“你说话怎么还是这么讨厌!”这气得缪晨洇鼓起了腮帮,攥紧拳头朝他张牙舞爪地挥了挥,“你再骂,我可就要揍你了啊。”
面对她幼稚的“威胁”,郗执毫不在意:“你以为还是六年前我让着你那会儿?现在谁揍谁还不一定呢。”
“祖父,您看看您教出来的好学生!”缪晨洇立刻转过头去“向上级告状”,撒娇似的晃了晃缪老教授的手,“我要举报郗执这个讨厌鬼,他恃强凌弱!扣他学分,不许他毕业!”
然而,对方却扳着手指数了数,完美演绎什么叫做凡尔赛:
“不好意思啊,前十七学期满绩点通过所有必修课程;尤里威斯学生会会长已任职满三年;外加百余项的比赛获奖和论文期刊……噢,加的学分太多了,分你一点?”
“你是魔鬼吧你!”这话气得缪晨洇拎起拳头就想冲上去。
“你俩都多大了,还跟六年前一样吵嘴,幼不幼稚?”缪老教授一把揪住自家孙女的衣领,把气冲冲的她给拉了回来,“洇洇,你先出去,我有话单独跟小执说。”
“祖父,您这是有了得意门生,就不要你的乖孙女了是不是?”缪晨洇立刻戏精附体,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假哭,“你俩居然都背着我有小秘密了,呜呜我好难过。我肯定是祖父您捡来的,呜呜心都碎了。”
“你知道就好。”郗执顺势火上浇油,甚至还用非常认真的眼神看向她,“就在学院门口那个最大的垃圾桶里捡的。”
缪晨洇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本来还想再跟郗执这个讨厌鬼拌几句嘴来着,结果见着自家祖父分外严肃的神情,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只丢下一句熟悉的:“你下课给我等着!”
这才转身离开。
缪老教授跟郗执私下交代了几句后,便也让他离开:“小执,你也出去吧,我要亲自跟里面这位褚小姐聊聊。”
这一次,郗执却难得没有立刻迈开步子,而是又看了一眼审讯室里坐着的褚溏星。
缪老教授就像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一样,缓缓道:“放心,只是随便聊聊。”
确实只是随便聊聊。
褚溏星很快就从德蒙司出来了。
她一出来,就看见了一直等在德蒙司门口的郗执。
远处,一直在暗中观察的缪老教授清楚看见了郗执的神情从隐隐不安再到渐渐放松。
他俯下身笑着跟她说了句什么,随后两人便一起离去。
而站在缪老教授的旁边,同样目睹了这一切的缪晨洇终于忍不住了:“祖父,您让我来这干嘛?”
“洇洇,你是不是喜欢小执?”
“哈,谁会喜欢他这种讨厌鬼?”缪晨洇立马急着反驳道,“不说话的时候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样儿;一开口就能把人给气个半死!”
“洇洇,你喜欢小执。”这是肯定句。
姜还是老的辣,一眼就看穿。
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女,缪晨洇那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他这个当祖父的怎么可能不清楚。
“可小执他啊,终究也是会长大成人的。”
“而人,是会有七情六欲的。”
“小执的心,已经不在德蒙司了。”
是的,从郗执开始为褚溏星找借口、作解释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已经开始偏向她了。
每一段感情的萌芽,都是从对那个人的偏心开始。
缪晨洇又羞又恼地跺了几下脚:“我才不喜欢他!”
“洇洇,祖父是在担心你。”缪老教授轻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说出了赤裸的真相,“他看她的眼神,跟你看他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