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真是人肉啊。”陆云初隔着袖子摸了摸胳膊,“那阿晶到底是夜神杀的还是老板她们杀的?”
林知照摇摇头。
邱恬回头看看旅馆大门,心有余悸道:“坏了,阿昌的尸体被阿桑收走了,他不会也被—”
这个话题实在倒胃口,意思到了就不必往下说了。
陆云初努力让自己住脑别往下想,然后摸出天师证还给邱恬:“是这东西能伤到怪物,还是知照你做了手脚?”
邱恬没看到那一幕,举着证件没明白他的意思。
林知照看了一眼,说:“这份天师证是谁给你的?”
邱恬手指挠了挠脖子,回道:“我…我师父,他老人家前几年把旧的给弄丢了,补办好直接让我保管了。”
林知照点点头,他不算好奇心重的人,没继续往下问。
偏这里有个陆云初,他不爱打哑谜,也不觉得自己无知,有疑惑便直接问了:“也对,你们这一行肯定得有师父教。那你师父很厉害啊,那老太太手刚碰到封皮就变得血肉模糊,哇,他不会以为我是高手然后针对我吧?”
“啊?”邱恬举着手里的东西来回看了看,“还有克制鬼怪的作用吗?我师父没说啊。”
几人在路边停下,林知照温声提醒:“后面夹层里有东西。”
现代的天师资格证长得跟学生证差不多,最后的空白页跟后封粘在一起,邱恬用手捏了捏,嘀咕道:“要是有东西那铺的还挺平。”
陆云初猜测:“要放也只能放一张很薄的纸吧。”
见他们两个研究着都想拆开看看了,林知照忍不住打断:“回去问你师父吧,他叫什么名字?”
邱恬把薄薄的册子收起来:“许望,许仙的许,希望的望。”
听到这个名字,林知照愣了下:“许望…你师祖是许斩星?”
感觉自己被孤立在外插不上话的陆云初抬头望天,好家伙,算起来这个师祖可能都是四五十年前的人,莫非林知照不止一个前世?
邱恬眼睛一亮:“老大你认识我师祖跟我师父啊?”
林知照点头:“你师祖年轻时我与他有过几面之缘,那时候你师父还小。许斩星……”
他看了眼陆云初,继续道:“那个年代不太平,他又身份特殊,恐怕除了你们师徒,再无后人记得他的真名。”
“不太平的年代,是解放前吗?”陆云初问。
邱恬神色略有几分肃然:“嗯,师祖本名姓许,他对外用的名字你应该听过,林易之。”
陆云初一惊:“他是你师祖?!我去,那他肯定也是天师了,难怪一直有人推测他是道士,看来也不算捕风捉影。”
话已至此,林知照也不藏着掖着:“你师祖是许季安的后人。”
陆云初失笑:“那剧组请顾问可真是请对人了。”
邱恬也跟着笑,情绪没持续低迷:“算是吧,虽然差不多唐朝末期苍云山就不再收徒,说是逐渐没落,其实是转入民间了,那个星……咳,反正换了种形式而已。”
她这话转的生硬,陆云初也没追根问底,自己虽然是“编外人员”,到底没入门,不需要知道太多。
三人在镇上逛了一下午,六点半的时候回到旅馆。
餐厅可以点餐,但他们都不饿,就直接上去了。进房门的时候,窗边坐着的老太太不满地瞪了陆云初一眼。
七点闹铃响起,投票时间到,小书抱着昨晚的木盒子走了进来。
这回林知照自己也没用一点真头发,照旧扯了符里存放的做替换。陆云初不是很放心地盯着他,让人无端有些想笑。
最后结果如他们所料,守夜人是林知照和陆云初。
计划如愿推动的两人又下了床,林知照蹲下系好鞋带,陆云初跟临床的邱恬对视一眼,要出门时老太太突然开口:“年轻人总是太急躁,自以为是,自取灭亡。”
搭在门把手上的手一顿,林知照轻轻回了一句:“总有年长者自恃甚高,其实不过尔尔,活了大半辈子也不见得比年轻人强上多少。”
不等对方反应,闷着笑的陆云初就赶忙跟随林知照的脚步出了门,徒留老人家自个儿哑口无言。
房门关上的刹那,站在外面的人便再听不到什么声响,仿佛整栋楼里只他们两个会活动的。
落后一步的陆云初左右扫了一圈,抱着手臂跟紧林知照,二人并肩坐到一边的长椅上:“靠,就404灯笼不亮啊。”
这里房间太小,一扇扇门边都亮着小灯笼,将整个四楼走廊都映得发红,前面越过栏杆就是直通一楼大厅的悬空区域,往上是漆黑到一点光也投不进的屋顶,阴森的气息笼罩在人心头,难免生出惧意。
林知照侧脸上也有红光,他盯着404左边的灯笼看了会儿,夹在中间的陆云初倚着墙故作镇定:“不必遮掩畏惧,在障里,我身边应该算是最安全的地方。”
陆云初一怔,紧接着又点头:“我知道……好吧我是有点怕鬼,但是装神弄鬼的我害怕程度要轻很多。”
说着他还拿手比划了一下,迫不及待给自己挽回些面子。
林知照顺着他的意思:“嗯,所谓夜神,必然是虚张声势,世上没有神明。”
先前碰到的华岳帝君是例外,他后来与分散在世界各处的世界意识化身确认过,在重启节点之后,除了残存的障,这边的世界线上不会再有神鬼存在。
若有,必是世外人搞鬼,而华岳帝君的事已为警醒,自不会再让人有机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