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购入的烟花全都堆在了楼上,它们想要重见天日也只能等到除夕夜,但那样也好,等到了那天他还可以找借口来见贺冬书。
“路上可能结冰了,轮胎打滑溜很危险的,你开车慢一点,”贺冬书嘱咐着要离开的沈秋羽。
巷子口,重叠的影子越拉越长,“嗯嗯,我知道的,你快回去吧,外面冷。”
“嗯,”她轻点头,扭头要走,手腕却被冰凉的指尖扣住,她回头不解地看着沈秋羽。
“那个......”
“如果傍晚的话让你觉得有压力,可以不用回复我的,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话里还带着点小哀怨,明明在说她不回复也行,但沈秋羽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显然是想要一个回答的。
黑色的瞳孔中映着贺冬书憋笑的模样。
“好,我不会有压力的。你说的,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果然,她一说完沈秋羽整个人都开始散发出颓废气息,可能是不想看出来,脸上还勉强笑着,“那就好。我先走了。”
轰鸣声渐远,贺冬书站在门前望着那盏昏暗的路灯,想着等哪天天晴了就换个新的灯泡。
“走啦?”蔺青贼兮兮地挽住她,“你真没给人回复啊?”
“嗯。骗你干嘛。”
人美心善的公主不乐意了,“贺冬书,不是我说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她在楼上整理着买回来的烟花,问:“哪里不对了?”
“你这是渣女行为,知道人家喜欢你,你还不明确心意,吊着人家。怎么,他是你的备胎啊?”
“啧,”贺冬书给蔺青的手背来了一巴掌,“备胎?乱七八糟的词少用。”
“虽说我是你的亲友,但这不代表我会不顾正义而站在你这边,我代表月亮谴责你。”
“况且,”蔺青指着那一大堆各式各样的烟花,“这些可都是沈秋羽出资购买的。”
“哦,”渣女淡定地指着天上层层密云,“今天没有月亮。还有你说的话都是道德绑架。”
“嘿哟,你怎么还冥顽不灵上了,要我包庇你也可以,除非......”
“除非什么?”
“今晚和我睡!我们都好久没一起说悄悄话了。”
蔺青和她算得上是青梅和青梅,蔺青在这里有自己的房间,不过她们从小睡在一起,到上高中才分开睡,从那以后确实很少有悄悄话环节了。
但是......
“明天后天大后天都可以,今晚不行。”
“啊......”乖乖青梅哀嚎,质问:“为什么?我已经不是你第三爱的女人了吗?”
贺冬书从烟花里抽出一支星星状的仙女棒,“因为某位代表月亮的少女不是谴责我吊着纯情少男,不对人家负责吗?”
“今晚我就对人家负责负责。”
负责?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抛妻弃子的负心汉的词?不过这个理由她也能接受,“感觉有点牵强,但本少女也能接受。那你明天可不能拒绝我了!”
“OKK。”
仙女棒被贺冬书带回了房间,她的房间带着个小阳台,网架上挂着她养的绿植,入冬后似乎有些萎靡,叶子黄了不少。
“嗒”,打火机点燃仙女棒,金色的烟火在一瞬间窜起,火光四溅,一场小型的流星雨在她眼前上演。
光点的跳跃像小小的悸动,让人向往,又让人徒生怯懦。烟花的美丽,足够热烈、灿烂,也足够短暂。
人在面临幸福的时候会突然变得胆怯,其实抓住幸福比忍受痛苦更需要勇敢。
仙女棒消散以后,眼前仍旧是寂静寒冷的黑夜。
[到家了吗?]
她给沈秋羽发消息,算着时间,对方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家了。
果不其然,那边很快就回了消息:[到家啦到家啦。今天谢谢你邀请我吃饭,过得很开心。]
[我也很开心。]
贺冬书编辑着信息,从呢子大衣口袋里掏出戒指,发现内圈刻着小字,光线太暗,她看不清,于是走进房间里对着灯光细看。
“The only。”她轻声念出。
上面还刻着一串数字,是贺冬书的出生日期。很用心的礼物,说没有触动是谎言。
手机屏幕亮起,沈秋羽给她发来了新消息:[那......你早点睡,盖好被子,有个好梦。晚安。]
对话框里还留着贺冬书编辑好未发出的信息,不过用不上了。
她将那一行字删除,给对面发去一张图片,附文:[好看吗?男朋友。]